误白首(4)
软竹摇头,“途安大哥并未提及。”
盛耘「嗯」了一声,收拾妥当后,跟着她出了松风院,朝府外走去。
“盛姨娘请!”江府外,途安一面打起马车帘子,一面朝软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回去。
盛耘一上马车,就察觉到一股寒气,只见江擎直射向她的眼神如冰刃一般。
“坐吧。”许久后,他方道。
盛耘欠身坐下,而后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道,“大人要带我去哪里?”
江擎并未言语。
盛耘心中狐疑着,敛了眉目,不再作声。
马车是在两刻钟后停下的,最先响起的是一阵嘲讽的嬉笑声,“书生,你说你要状告谁?”
“当今吏部侍郎——江擎!”
熟悉的声音传来,盛耘伸手就要掀起帘子,江擎却先一步动手,钳住了她的手腕,他眼底一片暗沉,骤然狠厉道,“你敢出去,我要他的命!”
马车外,衙役嬉笑声还在继续,“你想告江大人,那你可知民告官要先打五十大板,看你一副痨病鬼模样,只怕有命挨打,没命递状子……还是回去吧!”
“若我非告不可呢?”马车外,霍据一袭青衫,瘦弱却苍劲。盛耘自身难保的时候还在为他彻夜筹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给你脸不要,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几个差役朝霍据走去,不知谁先动手,一棍子将人打的跪倒在地,霍据膝盖触地,脸色煞白,剧烈的咳嗽起来。
马车里,盛耘听着,眼眶一片通红,霍据他根本撑不下去五十大板的,他甚至连十个大板子都撑不下去,她狠狠的瞪着江擎,“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霍据?”
江擎挑唇笑得肆意,“盛耘,你心里明白,他状告本官,是他自己找死。”
“我只要他活着,”盛耘没有犹豫道,“他今日要是死了,我盛耘绝不独活一天、一个时辰。”
“途安,回去!”江擎盯着盛耘看了许久,明白她说的是真的,突然开口斥道。
途安立刻策马回还,临走时,朝着为首的衙役打了个手势。
马车远离顺天府后,江擎忽然又叫停,他厌恶的瞥了盛耘一眼,“滚下去。”
盛耘起身就往外走,一眼都不多看他。
江擎盯着盛耘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扳指,胸膛微微起伏,他就那么让她看不上吗?宁可跟一个残废。
“大人,现在回府吗?”途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江擎敛了容色,道,“跟着她!”
想摆脱他,没那么容易。
盛耘走了一段,才发现江擎的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又过了片刻,马车已经和她并排。
她侧头看了马车一眼,下一刻,江擎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掀起帘子,唇角带着一抹笑望向她。
“你笑什么?”昨夜被他折腾了个半死,如今又雨过天晴,烈日灼灼,盛耘疲惫又烦闷的问道。
江擎道,“盛大姑娘狼狈不堪的样子,甚是愉悦人心。”
新仇加上旧恨,盛耘不禁咬牙恨恨,“江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的!”
第6章
家暴
“好啊,本官等着。”面对盛耘的威胁,江擎唇角微勾,心情状似不错的答应,接着吩咐车夫,“回府!”
车夫得了吩咐,立刻策马疾驰而去。
盛耘被扬了一身的尘土,背过身掩唇用力咳了几声,脸都红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踉跄着朝前走去,却不是回江府,而是去了附近的茶楼……
江擎回府后便去了书房理事,等他腾出手来,已经快到晚膳时分。
途安在旁躬着身子询问,“大人,属下现在让人摆膳?”
江擎没应,他捏了捏疲惫的眉心,问,“她呢?几时回来的?”
途安知道自家大人问的是谁,“回大人的话,盛姨娘还没回来,”话音刚落,就看到江擎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忙又找补道,“盛姨娘并未去见什么人,只是在白矾楼多喝了几盏茶。”
听到盛耘没有回去找霍据,江擎脸色缓和了几分,跟着又冷笑道,“我倒不知,这白矾楼的茶竟是这般好喝。”
途安低了头,假作耳聋。
盛耘在白矾楼坐了整整一日,直到茶楼打烊,她才朝江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松风院跨院,并未见着什么人,她微微松了口气,进了东屋却发现,江擎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冷峻的眼神直直朝她射来。
盛耘看到他这张令人厌恶的脸,转身就想走。
“站住!”江擎喝了一声,在盛耘站定后,他看着她窈窕的身段,不容置疑的吩咐道,“过来。”
盛耘闭上眼睛,脸上血色尽褪,指甲掐进了掌心,不愿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