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白首(119)
江擎俯望跪在地上的邵芸芸,上下眼皮一磕,突然想到了盛耘,若这二人真是姐妹,他总不能先逼死她的养父,又逼死她的表妹。
这般想着,在邵芸芸面前蹲下,慢慢将她扶了起来,“怎么吓成这样,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就算不信你,又能将你怎么样。”
邵芸芸与江擎对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为防万一,她还是举起手当着他的面用姨娘和妹妹发了个毒誓。
江擎怜爱地摸了摸邵芸芸的脸,“好姑娘,你待我一片痴心,我知道你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
邵芸芸按住他的手,红着眼圈又保证了一番,然后踮起脚去亲他的喉结,讨好的意思十分明显。
江擎抱住邵芸芸的腰,任她亲了一会儿后,说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邵芸芸有些失望。
江擎拍了下她盈盈不及一握的纤细腰肢,“听话,午后已经陪你闹了一番,耽搁不少时间,这会我得处理下余下的公文。”
江擎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邵芸芸只得站直身子,被他牵着朝外走去。
书架旁的美人花斛闪着青白的光。
江擎将邵芸芸送回秋院,途安陪着他往回走,试探着问道,“大人,邵小姐看见了唐侍卫,您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江擎停下脚步,冷眸微眯,扫了途安一眼,“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杀了她灭口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江擎哪里不知途安的心软和试探,之所以留他在身边,也不过是这么多年来用惯了,再加上他从没有违逆过他的意思。
“芸芸的确看到了唐古,也听到了一些事,但她并不知道其中细节,就算说出去也不足以让芒山的案子翻案重审。再者,她极有可能是盛耘的表妹,因我的缘故,已经逼得盛耘家破人亡,养父自尽,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在我们之间再添一笔债。”还有就是邵芸芸对他感情深重,江擎相信她不会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
皇上这一病就是将近半个月,等他下得地,已经将近冬月了,这时江擎的封赏也下来,加封太子少傅,赐免死金牌一块,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一时间,江府门外道喜之人络绎不绝。
盛耘这些日子在忙着帮秦瑛治疗厌食症,并未关注此事。
燕王府,正在用膳的燕王听闻江擎竟得了这么多赏赐,怒火中烧,气的直接掀翻了八仙桌,他一直坚定的认为芒山一事是太子党在陷害他!
燕王妃梁燕归一面给屏息凝神跪在地上的下人使眼色,让把满地的狼藉收拾了,一面抚着燕王的胸膛帮他顺气,眼波轻睐,声音柔媚,“王爷,芒山之事,连进奏院的人都查不出什么端倪,想必太子已经将所有的线索都抹去了,我们再将目光放在此事上只怕也讨不得什么好,倒不如把心思放在父皇身上,只要父皇还愿意信您,即便明着不能还您一个清白,私心里也是有杆秤的,更会觉得太子心机深沉,不念兄弟情分,至于江擎,您若是看不过她小人得志的轻狂模样,也让他从云端跌落一次不就得了。”
燕王的眼珠子转了转,喘息着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让他跌落云端?”
燕王妃笑了笑,“之前他逼嫁官家千金,逼死朝廷命官不是还欠着三十大板,此时不兑现,更待何时。”
燕王抚掌,眼底浮起狠色,“爱妃说的是,我这就让人通知田御史。”
这时厅里的狼藉已经收拾好,八仙桌重新摆了上来,燕王妃道,“此事不急,王爷刚才都没好好用午膳,不如让下人再上一点,您先用了膳,再去书房处理公事。”
燕王是顺成皇后夭折了三个孩子才生下的独子,更是延政帝硕果仅存的一位皇子,打小就有十几位御厨专侍他的饮食,胃口被喂得极大,听燕王妃这么一说,他还真有几分饥饿的感觉,便在桌边又坐了下来。
午后,田御史收到了燕王的传信,他抚了把胡子,长叹了一口气。江擎如今简在帝心,辉煌的如同烈火烹油一般,他私心里是不想触这个霉头,参他一本的,但燕王是他的主子,手里又握有能将田家满门抄斩的把柄,他也不能得罪,两相为难之下,直到深夜,他才写好上奏的折子。
次日,皇上看到田御史的折子,果然勃然大怒,斥道,“这个田奎真是不知所谓,朝中那么多的污吏他不去参,偏要参朕宠信之人!”
大太监张玉明躬身劝道,“皇上消消气,御史自来就是负责监察朝廷、诸侯官吏的失职和不法行为的,您心疼江侍郎,不愿他受罪,那找个由头免了他的罪责就是,何必跟田御史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