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樊笼(44)
可是二表哥不是一贯有清名在外么,也不见他身旁有什么通房小妾。
他为何——也懂得如此之多?
雪衣既惊惧又心生怀疑,后背紧紧地贴到了门上:“不……不行。”
她一退后,崔珩抚着她的手落了空,拈了拈指尖的血迹,神色不明。
若是这个时候当真碰了她,定然会伤到她,弄的一片狼藉。
趁着尚有一丝理智在,崔珩深深吸了口气,青筋微隆的手垂下,冷声道:“出去。”
失了钳制,雪衣如释重负,连忙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
然而大门已经被锁上,这间内室又不大,她后退着,只能远远的躲在了离二表哥最远的角落里,背靠着盆架。
崔珩支着手臂平复了片刻,后颈的汗意才稍稍褪去。
满屋子的香雾仍在缭绕,不断地挑拨他的神经,崔珩,一转身直接将那三炷香拔起,面不改色地摁在了铜香炉里。
猩红的火星一灭,半晌,这室内的香雾才没那么浓烈。
但二表哥的状态似乎并不好。
雪衣慢慢抬头,二表哥的背影虽仍然挺拔,但那摁住线香的手却极为用力,两指捻着火星全然察觉不到痛似的,半支在桌案上,仿佛在极力的忍耐。
脑海中一闪而过二表哥方才抵着她时后腰传来的难以忽视的热度,雪衣背靠着大门,一时间有些犹豫。
她光是吸了两口便有些受不了,二表哥吸了那么多,若是不解开的话,人恐怕会血热而亡吧?
“开门。”雪衣拼命砸着门,想问问外面有没有人。
可姑母不愧是精心筹备了许久,安排的屋子也这般僻静,她喊的嗓子都哑了,也不见有人来。
雪衣正捂着嗓子的时候,二表哥不知为何,又忽然朝着她走过来。
他步伐颇有些不稳,眼神也浓黑的可怕。
难不成二表哥是反悔了?
当那脚步声逼近的时候,雪衣不由自主抓紧了木架子,生怕他靠近。
可二表哥还是伸出了手,眼看着二表哥又朝她俯了身那青筋隆起的手将要落下,她险些叫出声的时候,那手却并没有攥住她,反而推了推:“让开。”
雪衣茫然,愣了片刻,才发觉二表哥是俯身去拎她身旁的木桶,那木桶微微晃着,盛着大半的凉水。
原来二表哥是要洗冷水浴。
“好。”雪衣脸颊微红,忙伸了手去帮他找了帕子。
一桶水倒进了沐浴的桶中,崔珩出的汗愈发的多。
雪衣一抬头只见他后背都被洇湿了,薄衫贴着他的身躯,月白衣衫下的躯体绷紧,显得格外有力。
她忽地生出了一股熟悉感,搁下了帕子半晌忘了转身。
“你想一起?”
崔珩解着衣带的手一顿,淡声问了她一句。
“不……不是。”
雪衣连忙摇头,脸颊一红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远远地退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然而这室内实在太狭小,她即便退到了角落里,那沐浴的水声仍然是清晰可闻,间或还夹杂着一二控制不住的粗沉气息,顺着湿润的水汽一起飘进来。
明明这迷情的香已经被摁灭了,那古怪的味道却仿佛仍未散去。
雪衣听得面红耳赤,连忙捂住了耳朵,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二表哥在做什么。
半晌,水声一停,帘后忽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过来。”
“做……做什么?”
雪衣声音吞吐,碎步走到了帘边却不敢掀开。
隔着一面青布帘,崔珩看着那道窈窕的身影,刚刚平息的火气仿佛又烧了起来。
他敛了敛眉,一起身扯了张帕子擦过,披了衣向床榻走去。
“把地上收拾收拾。”
他随手丢了帕子,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
帘幔一掀开,入眼是洒了一地的水,桶边还散落着堆叠的锦衣和两三张揉皱的帕子。
雪衣连忙低下了头,讷讷地应声:“好。”
崔珩仿佛当她不存在,自顾自地穿着衣服。
水渍擦干了便是,衣服也好收拾,唯独那揉皱的帕子,雪衣指尖像烫到了一般,不敢伸手去拾。
她有些犹豫,准备问问二表哥能不能自己料理,一抬头却正撞见了崔珩在穿衣。
月白的中衣一披上,二表哥转身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他腰上有一闪而过的红色印记,原本正准备去捡帕子的手顿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可崔珩已经穿好了衣服,余光里当瞧见雪衣挪不开眼的眼神时,扣着腰带的手一顿,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还没看够?”
二表哥后背的水仿佛没擦干,那贴着他后腰的地方并没什么红色痕迹。
雪衣立即收回了眼下,即刻低下了头将帕子捡起来:“没有,我是想问问二表哥,这帕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