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愉愉见陆行如此听话,心下十分满意,下船走一遭累得她瞌睡连连,片刻后呼吸就匀长起来了。
只是陆行却没那么容易睡得着,实在是空间太逼仄,他个子却很高。忍了半晌,他终是坐起身,轻步走到长孙愉愉睡的榻前,榻很宽,而长孙愉愉却睡得缩成了一团,好心地将船上的舷窗关上一些,却又不能都合上,那样不通风也闷人。
站在榻前看了会儿,陆行伸手将长孙愉愉连人带被子一起往里一推,他的力道用得十分巧,长孙愉愉毫无察觉地就睡到了榻内侧。陆行再将自己的铺盖卷儿抱到了榻上,如此睡下才算是舒坦了。
只是刚睡迷糊,长孙愉愉的手脚就不规矩地探入了他的铺盖卷,这是情不自禁地想靠近热源。冬日天冷,船上又没有地龙,也没生火盆,长孙愉愉睡了半晌手脚都是凉的,这会儿在睡梦里梦见热腾腾的羊肉汤锅,自然赶紧扑了上去。
陆行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肩膀又被咬了。以前他不知道长孙愉愉这是什么毛病,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这就是馋的,拿他膀子当肉啃。
长孙愉愉睡觉是要流口水的,常年不吃肉的都这样。陆行铜墙铁壁不怕被咬,但实在受不住长孙愉愉的口水,只能转身看向她,寻思着用什么给她擦口水。
被子不行,这还得盖好些日子呢,船上不好洗。手绢,又不在身侧,但是陆行的时间不多,他得赶紧给长孙愉愉擦一擦,所以他并没迟疑地就解开了长孙愉愉中衣的系带,然后将她衣服下摆拉起来给长孙愉愉擦口水。
如此一来长孙愉愉少不得春光乍泄,露出一片樱粉色的抹胸来。
肋骨依旧根根分明,看得人毫无兴趣,但是胸再平那也是胸啊,何况长孙愉愉的胸还行。
陆行多看了几眼,手指在自己身侧的榻上轻轻点了好几下,最终陆行还是转过身闭上眼选择蒙头大睡。被子里钻入一丝甜香,是秋日里成熟时透出芳香的果子,引诱人去采摘,吃下那果子,散播种子。
所谓活色生香,其中活色却还是其次的,自制力强的人闭上眼睛不看就是了,例如陆行。但是那甜香却是无孔不入地往你鼻子里钻,人总不能不吸气儿吧?
陆行火大地坐起身,将长孙愉愉的手脚捉住重新塞回她的铺盖卷里,然后替她把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一只手臂抬起来压在被子上,防止长孙愉愉再乱动。
但早晨陆行醒来时,长孙愉愉的手脚依旧缠在了他的腰上、腿上,中衣被她不知睡到哪里去了,露出雪白的玉臂,白得耀人眼。胸就贴在他背上,轻轻一动就能感觉到那层柔软。
陆行头疼地挪开长孙愉愉的手臂,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服,麻溜地收拾了铺盖卷儿。
莲果伺候长孙愉愉起床时,怕自己的手冷到她,站在床前还使劲儿地搓了一会儿,“县主昨晚睡得可暖和?这船上实在忒冷了些,要不今晚还是生炭盆吧,虽说可能有些闷人。“
长孙愉愉抻了抻懒腰,“没觉得冷啊。“
莲果觉得好生奇怪,她家县主可是比她还怕冷的。“那可能是这屋子暖和吧。“
长孙愉愉点点头,没往多了想,“他呢?”
莲果如今已经知道,她家县主嘴里的“他”乃是特指,就是姑爷。
“姑爷一大早就坐着小船上岸去了。“莲果道。
“上岸?”长孙愉愉疑惑,“他不跟我们一起走了?”
“说是回来用午饭的。”莲果道。
船一直在走,他怎么赶回来?长孙愉愉摇摇头,也没多理会。用过早饭,她看书、练字还弹了会儿琴,可都觉得没什么意思,最后只托着腮盯着河面发呆。
忽地看到一艘小船靠近自己的船,还搭了舢板,长孙愉愉忍不住探头出去看。
却见是傅婆在船头招呼,也不知是什么人,搬了两筐东西到船上。长孙愉愉让莲果去问,回来说是有人送的一筐萝卜和一个大南瓜。
那萝卜却不是普通的萝卜,而是罗林县特产的美人萝卜,皮儿是深粉色的,瓤天然带着点儿粉白,生吃那叫一个脆得水淋淋,比梨儿还清甜。炖汤、蒸煮那都是细腻化渣,跟吃酥酪一般。据说就那河边的几亩地能产这种萝卜,不能保证产量就不敢进贡给皇帝,因此长孙愉愉也没吃过没听过。
莲果说的时候,嘴里都有些想吸溜了,大冬日的离了公主府的洞子菜,想吃点儿新鲜的蔬菜可不容易,都得紧着长孙愉愉。
一时泉石洗了萝卜,送了几枚来,“县主用一个么?”
生的,凉的,长孙愉愉可不敢吃,她道:“给莲果、冬柚还有乐桃一人拿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