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非要喊他一声师叔,他就受着。
且等来日方长。
沈勋饮了口茶, 菊香肆意,他抬眸,似并不在意眼前小女子, “你还有事么?”
苏吱吱留了个心眼。
这厮真的放弃纠缠她了?
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甚好。
看来,她果真没有算计错。把感情放在男子身上委实过于冒险。以前扬州城如意楼姑娘们的悲惨下场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苏吱吱并不觉得惋惜,亦或是遗憾。
她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为情所困的女子了,她此刻只觉得洒脱。
苏吱吱摆摆小手,“无事了, 那沈世子先忙, 我就此告辞。”
她转过之际, 笑靥如花,如若重生。
刹那间,沈勋的心尖猛然触动了一下。
离开他身边后, 这小女子竟是越发明艳活泼了,她眼睛里仿佛蓄了光,明艳生辉。
沈勋, “……”竟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啪”的一声,沈勋将杯盏搁在了案桌上,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得不承认,苏吱吱离开了他, 显然过得更滋润了。
这无疑让他挫败。
苏吱吱已离开, 沈勋就把得力心腹召见了过来。
他虽是宸王极力推上玄镜司指挥使这个位置, 但能力绝不可小觑。
起初上任之际,不愿意服从他的人比比皆是,后来皆成了沈勋的手下败将。
短短几年下来,玄镜司被他大换血,如今皆以他马首是瞻。
沈勋看着玄瑾司大院内,整整齐齐站列的数十名心腹,他沉声吩咐,“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务必要在一月之内找到苏将军押运回京的战俘,谁能将战俘抓获,本官就以各人名义赏银万两!”
他这是要自掏腰包当褒奖。
一言至此,沈勋又道:“战俘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就算是尸首不全,只要能确保战俘并未被洛东方放通关,那么洛家就能洗脱嫌疑。
有一万两悬赏,数十人齐齐朗声应下,“是!大人!”
*
这一日,京城各处皆有动静。
沈勋本人镇守玄镜司,一切如常。
直到夜幕降临,周生从外面回来,他还带了一则消息。
见他神色躲闪,沈勋眸光一沉,“说吧,那小女子又怎么了?”
沈勋指派了周生去盯着苏吱吱。
他知道苏吱吱若有危险,周生定会竭力相护,且苏吱吱与周生也能说上几句话,若是换做旁人,苏吱吱多半是不搭理。
周生见无法隐瞒,他也不敢擅自隐瞒,道:“世子爷,罗大小姐她……”
“是苏姑娘。”沈勋打断了周生的话。
洛韶儿已经铁了心思和离,这以后苏吱吱未必就是罗家大小姐。再者,若非罗湛十五年前狠心弃了她,也不至于让流落扬州十五年。
倘若苏吱吱那日没有被自己挑中,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苏吱吱差一点就成为了旁人的掌中姝,沈勋对罗湛有股难言的恼意。
周生怔了一下,纠正称呼,继续说:“齐小公爷今日约了苏姑娘,去长安街逛灯会,他二人约了酉时三刻,在菊花台碰面。”
一言至此,周生只觉得一阵凉意袭面而来,他抬首就看见自家世子爷眸光乍寒。
“世、世子爷?”
沈勋从檀木大漆的圈椅上站起身,虽是未置一言,也没有当场发作,但无疑甚是不悦。
沈勋胸膛微微起伏,“走,回府。”
亏得他替她的事忙前忙后!
苏吱吱倒好,已和小白脸勾搭上了,还逛灯会?
没错,今晚是有一年一度的灯会,本朝民风算不得严谨,但也并没有开化到未婚男女可以在外过彻夜游荡。不过,灯会这一日倒是特殊,每逢灯会,会出现不少钻桥洞私定终生的少男少女们。
沈勋背影萧索,脸上宛若淬了一层冰渣子。
周生讪了讪,也跟了上去。
他以为世子爷终于知难而退,打算放弃苏吱吱,可谁知,沈勋回到宸王府之后,先是沐浴更衣一番,等他走出屋子时,身上还有一股熏香。
周生见他捯饬成了精致的儒雅男子,顿觉不妙。
世子爷这是要去搅和齐小公爷与苏姑娘?
沈勋出发之际,面色无温的交代了一句,“到了长安街,你不要离我太近。”
周生了然于心,“是,世子爷。”他岂敢“滋扰”?
沈勋刚走出宸王府大门,在巷子里撞见了刚要登门王府的苏长青。
苏长青风尘仆仆,先是打量了一下沈勋,这蹙眉道:“师弟,你说过,会帮我抓战俘,你这是要去何处?这可不是外出执行公务应该有的穿扮。”
穿得像个风流公子哥,这是要去哪里厮混?
沈勋此刻没什么好心情,不亚于是要去捉/奸,“师兄,你僭越了。我还有事在身,战俘一事,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