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皇后有点酸+番外(60)
转过身来,她神色几分凝重,对还要再咳上几声的兰娘娘道:“下头恐怕是出了什么事端了。”
就紧接着她这话音落下,外头忽然响起了女子高亢的一声尖叫,和愈发大起来的喧闹声。
正提起茶盏斟茶的明月手下一颤,水不可避免地就撒在了杯外,她闪烁的眸光下意识往屏风后头飘去。
正此时,有小厮来敲门,离得近的春梅去开了门。
赶来通风报信的小厮忙道:“不好了姑娘,有人说刺杀外邦的刺客跑进了咱们楼里,现下正领着官大人挨间挨间的搜呢。”
明月心神不宁的手下一抖,本就没怎么拿稳的茶盏脱手而出,跌落小案,发出清脆一声。
稀里哗啦地冒着白息的茶水缓缓淌开,又沿着案边稀稀拉拉地落了一地,宛若下了一场茶雨,清香在室中弥散,将惹人鼻尖泛痒的浓香冲散了几分。
傅椋挥了下手,示意小厮先行离开,待春梅关好了门,瞧着对面面色泛白的美姑娘,她才清了清嗓子,端起一副作派来。
“江湖上的朋友,虽不晓得你是哪条道上来的?但想必也听清楚方才的话了。”
“此种状况下,除非你背脊上多生了双翅膀,从这窗户口中飞出去,不然怕是逃不去的,现下这紧要关头里,刺杀来朝贡的外邦人可是重罪,你是想连累这位姑娘一道吗?”
那不知藏在房间里哪一处的人还没什么反应,美人浑身先是一抖,目中透着惊骇,手下绞住纱衣一角。
她心里头清楚万分,这可是重罪。
若当真给查出来了,窝藏刺客这一条便足以令她下狱,更别说这刺客刺杀的还是外邦人,那可当真是要掉脑袋的重罪,还参加什么花魁会了,能活着便已是万幸了。
“我不是,刺客。”
身型高大的青年抓着丫头从屏风后绕出来,半张染了血色的脸看起来几分可怖,但一双眼却明亮得惊人。
他五官轮廓分明,眼窝深邃鼻梁直挺,俨然是一副外金人的模样。
“是你?”傅椋下意识道了一句。
青年的神情警惕又疑惑,抓着丫头的手缓缓收紧。
“你,你认得我?”
几人的目光也都纷纷朝傅椋这端看了过来,兰絮狐疑问她,“你认得他?”
傅椋哦了一声,先道了一句不认得,后又接着说下去。
“方才咱们不是在那外头吃酒吗?我出去瞧灯时,正见着几个人拿着画像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就多瞧了两眼,上头画的就是他,原来竟是在逮刺客吗?”
第34章
外头喧闹声响愈发大了起来,像是隔着条长廊就响在对面似的。
青年抿了抿嘴,神情间有几许焦躁,任在场的谁都能从他动作里头看出不安来。
“我不是刺客。”他一字一顿的解释,极力想让眼前这几个人相信,“我是外金来朝贡的,有人路上要害我。”
许是见傅椋几人都未曾出声将他赶出去,外面的声响又近的逼人,青年毫不犹豫地撕扯开袖子。
只听清脆布帛崩开的嘶拉一声,精壮有力的手臂就露在众人的眼前。
小麦色的皮肉上绘着个太阳似的金色刺青,几乎像是从皮肉里头长出来似的,他伸过去给傅椋她们看。
“救我,大盛皇帝必谢。”
这刺青具体是个什么含义的,傅椋不大晓得,但她和兰絮转眼互看去一眼,长睫一扇一颤间,心下就有了番仔细的盘算。
此人,必然是要救的。
先不管他讲得这番话讲得是真是假,但既然都将穆商言给抬了出来,那便不怕一万也怕万一了。
没忍住,手指搭在案台上轻轻敲点了两下,沾上茶液,傅椋下意识含入口中。
前些日子里穆书夜将她唤去长卿殿时,好像讲外金来京朝贡的,是那位最得民心的三王子。
论如何做好皇帝的这个事情罢,傅椋自己实在是没什么经验的,估摸着兰娘娘也是没有的。
她自己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小小女子,不怎么大度,还斤斤计较得很,远没有想效仿历史上的那一位,去弄个女皇帝来做做的远大志向。
……毕竟成天被那群老顽固们唠叨来唠叨去的,实在烦得头疼。
对于能将这些隐忍下来的穆商言,她明面上虽没什么表态,但心里已然觉得此人是条真汉子了。
治国论道这条道她走不动,也一窍不通,但傅椋晓得,欲想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给坐好,必是要将民心拿捏好的。
民心就好似那江河海洋中的滔滔浪水,既可承舟行,亦可覆舟顶。
□□、酷吏、昏庸、□□……皆如海上滔天遮眼的飓风猛浪,左一个打来,右一个刮来的,若是为君者拎不清仔细,掌不得船舵,便只会葬身茫茫历史长河的鱼肚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