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奴无情(53)
之后话又被她机灵地牵到了别的地方去,家宴依旧热闹不减,宫秋庭拒婚只是其间的一个小小插曲。
老夫人让宫椋羽出来坐了一会儿席,见他面有倦色,早早就让人回去休息了。
凝玉见奚容没跟着二公子来,在春烟随大公子退席的时候,她暗自蹭到吉光的身边,问了他奚容姐姐怎么没下来。
吉光只说奚容姐姐生病了。
凝玉没想到奚容白日在淳业寺还好好的,晚上回来病了,但她也不敢多问,只说了句“多谢。”
东厢里安静得很,凝玉和春烟伺候宫椋羽睡下。
奚容不在,只能由两人轮换着在外间守着,头天晚上是凝玉来,春烟回后罩房去了。
整个宫家逐渐安静下来,沉睡在了夜雪中,只有几道门间留了守夜的灯火。
“奚容?”
宫椋羽忽喊了一声,惊醒过来。
他很少做梦,此时却不愿忆起梦中奚容被带走的背影。
宫椋羽漆眉皱紧,想把人从脑子赶出去,忘掉,怎么都行,只要能让他轻松地喘口气。
可这时外头果然有了响动,接着是人走进来的声音,那盏海棠灯逐渐摇晃着靠近。
是她回来了吗?
他溢了满怀的希冀,撑起身子看去。
来人掀开了帘子,小心地问道:“公子,做噩梦了吗?”
他抬头,眼神逐渐清明,才瞧清楚眼前的人不是她,奚容彻底被人带走了,因为那是别人的。
宫椋羽身似玉山倾塌,默然摇了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凝玉担忧地看了一眼,又想起他喊的那一声,似乎是……奚容姐姐。
“公子是想奚容姐姐了吗?”她试探着问一句,“她今夜生病了,才没有下来的。”
那双眼复又睁开看向了她,幽魅无光。
凝玉心道果然,公子性子还更小孩似的,从前一直是奚容陪着他,此际肯定是因为奚容姐姐不在才这么失落的。
她安慰道:“奚容姐姐定是怕公子身子没养好,将病染给公子,才没能来和公子道别的。”
奚容生病了吗?
锦被间的公子因脆弱而添了几分灼艳,他浑然不知自己听到奚容生病时神情有多在意,听完了只是点点头,就让凝玉出去了。
夜才三更,宫椋羽想起自己痛的时候,奚容小心地帮自己上药。
她生病了一定也很痛,自己也该照顾她的,就像山间聚居的兽,在受伤的时候会互相舔舐伤口。
他想去找她,照顾她。
带着这样的念头,宫椋羽又胡乱地睡了过去。
梦中景色一换,不再是奚容漠然给这他的弟弟离开的背影,而是一片漆黑,只有几声碎吟响起,接着是纠绞在一起的缠绵低语。
却无端让他耳燥心炙,这熟悉的声音,好似,好似是他白日里站在禅房外,听到奚容和他弟弟发出的。
谁在咬着唇,轻声吟念,婉转陌生。
他升起了奇妙的知觉,屋中的炭炉暖进了梦里,又或者谁拨出了一块炭,掉到了他的被子下面。
漆暗的眼前乍现白芒,依稀有人影在身前俯下。
是奚容,她的两臂像细细的白玉柱子,支在了他的两侧,明湛若水的眸子里,是他茫然无措的神色。
她终于低下了头,将唇送了上来,柔软而温湿,先是轻轻贴着他,在他没有反应的时候灵巧的舌尖挑入,又会低声问他:“你怎么不应我呀?”
这时她发出了那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
宫椋羽蓦然抬手翻身,全凭着本能将人捉住,胡乱地回应她,柔软的温躯像在催他,不自觉就前拱而去……旖旎风景在眼前晃了彻夜。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他虽睁了眼,仍有些失神,半坐起身,察觉被中的一片潮湿,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他的神色罕见地带上了几分莫名纠结。
这时凝玉已经走了进来,要伺候他起身。
不知为何,宫椋羽下意识地压下了被角,说道:“出去。”声如寒磬。
凝玉一惊,不知自己犯了公子的什么忌讳,以为他不习惯换了人伺候,忙跪下说道:“公子不愿奴婢伺候,可要唤春烟或是别人来?”
重重帘帐内仍旧传出冷得彻骨的一句:“出去。”
她不敢再留,匆匆说道:“那公子有事就唤奴婢。”就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宫椋羽见人终于走了,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这段日子他早已熟稔奚容伺候的流程,当下依葫芦画瓢地擦洗收拾一通。
最后被子直接连同衣衫直接被他抓了出去,掷在了雪地里,还不准别人去捡。
很快就被打湿了,上好的料子可怜兮兮地卧在了雪里。
从昨日奚容走了起,他就下意识地去寻她的身影,春烟过来伺候早膳,见大公子还是消沉,自然知道他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