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宿敌(182)
徐洛音思索片刻,提议道:“换不同的人请父亲吃饭如何?譬如今日咱们请他们吃饭,明日皇上留父亲用膳, 后日有应酬, 大后日……”
她为难道:“似乎太刻意了。”
而且不管沈丞相与谁一同用膳,早膳都是要与文氏一起的, 避无可避。
沈韶轻叹道:“无论如何, 能少吃一顿便少吃一顿。”
徐洛音抿了抿唇,其实她还有一个提议, 不过这个计策不太好, 她便没有说出口。
瞧出她神色里的挣扎, 沈韶鼓励道:“想说什么便说吧,现在正是需要集思广益的时候。”
她犹豫再三,终于忐忑开口:“我想着,或许可以让麟儿去静兰院用膳,虎毒不食子,文氏再怎么坏,也不会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这个计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不想让麟儿陷入这种境地,可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
沈韶沉吟片刻,神色凝重道:“若是再想不出别的法子,便只能这样了,我不能再放任文氏向父亲下毒了。”
他话音刚落,徐洛音灵光一现,兴奋道:“若是我们找机会将文氏下的药换成别的药呢?”
是他们想岔了,明明可以从源头解决此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只要细心查探,总能知道文氏会去哪儿取药、将药藏在何处、什么时候下药,再来个调虎离山之计,此事不就圆满解决了吗?
沈韶愣了愣,欢喜地亲了她一下,同样激动道:“阿音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姑娘。”
徐洛音笑眯眯地接受了他的夸赞,又道:“你只是当局者迷而已,一心想着父亲该如何远离文氏,却忘了咱们可以做的不止这些。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她蹙眉想了想,终于道:“哦对,是关心则乱。夫君,你也很敬重父亲吧?”
再多的争执与误解,也改变不了血浓于水的事实,沈韶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沈丞相,她想,沈丞相也是如此。
沈韶解开缠绕在指尖的发丝,没有反驳。
“夫君,等此事了结之后,你便去与父亲促膝长谈一番吧,”她依偎在他怀中打了个哈欠,喃喃道,“解开心结,做真正的父子。”
她说完这番话便睡着了,沈韶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极轻地应了声好。
翌日清晨,沈韶按时醒来。
他正要坐起身,怀中人却将他抱得更紧,不满地哼哼了几声。
沈韶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正要小心起身,猛然想起徐洛音以后也得去静兰院了,他记得她曾说过,早午膳也是与文氏一同用的。
他呼吸一滞,伸手将她推醒。
徐洛音睡眼惺忪地嘟囔道:“夫君,我很困……”
说着她又睡了过去,沈韶却扶着她的肩让她坐起来,等她的眸中终于多了几分清明,他一字一顿道:“阿音,你也不能再与文氏一同用膳了。”
就算文氏没有给她下毒,他也不能放任她们一同用膳,太危险。
徐洛音清醒过来,问:“那怎么办?”
“继续装病,”他道,“这几日你时不时便咳嗽几声,就说受了寒,怕过了病气给她,所以早午膳都在韶光院用,记住了吗?”
徐洛音点点头。
既然醒了,她便与沈韶一同起了,两人牵着手走出来。如松恰巧路过,看见他们从书房出来,吓了一跳,半晌没敢动。
徐洛音顿时有些害羞,虽然他们没在书房做什么,可别人肯定不这样想啊。
沈韶就自然多了,瞥他一眼,淡淡道:“还不快去准备早膳?”
如松应了声是,连忙跑远了。
“都怪你,非要和我一起睡,”徐洛音气恼道,“肯定要被他误会了!”
“误会什么?”沈韶笑道,“你我是夫妻,又不是与旁人睡的,我行的端做得正。”
徐洛音红着脸掐了下他的手心。
两人用过早膳,一同出了韶光院,在静兰院外分别。
沈韶担心道:“千万不要露出破绽,若是察觉不对,马上给丫鬟打手势,记住了吗?”
怕出意外,他执意让一个会武的女护卫乔装成丫鬟跟着她。
徐洛音颔首,心里却有些发愁,以往她来这里都是带绿袖或红裳,这次换了个生面孔,虽然已经想好了理由,但是一连这么多与以往不同的地方,难保文氏不会生疑。
她步入静兰院,转首朝沈韶挥挥手,催他快走,快要迟到了是一方面,她更怕文氏看出什么。
稳了稳心神,她踏入正堂。
文氏坐在上首,笑道:“今日这是怎么了,韶儿竟亲自送你过来,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徐洛音心中一惊,连忙垂眸,故作害羞道:“母亲说笑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近日夫君对我愈发好了,今日非要和我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