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女宦(142)
破口处粘着黑色的血迹。
暗器有毒。
难怪容语昏沉不醒,她不仅是耗尽一身功力与元气,也中毒在身,几乎气若游丝,命在旦夕。
谢堰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吩咐道,
“取水来,将解毒的药丸置于水中....”
暗卫立即按吩咐取出水囊和药丸,弄来一些水,水用随马携带的皮碗给兜着,又将取暗器的匕首搁在一侧。
谢堰避开她伤处,将她慢慢扶起搁在肘弯,试图去喂水,可惜容语的嘴唇仿佛是黏住似的,怎么都喂不进,行囊里也不曾有勺子一类器具。
谢堰犯了难,目色灼灼盯着她的唇,顿了片刻,又将目光移开,俊脸不由透出些许窘色,淡声吩咐,
“都出去。”
第49章
暗卫给生好的火堆加了些干柴,又替谢堰备好酒和水,方退至洞外。
午时过后,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大雪将至,十名暗卫不由迅速做着各种准备。
风呼呼地往洞穴里刮,火苗顷刻被风掀起,渐渐烧得旺了。
谢堰的脸也被烘得发烫。
碍着她伤势的缘故,终究是没有迟疑,将手洗净,沾着水,缓缓触到她唇间,轻轻覆在她起皮的唇,一点点加重力道地揉。
谢堰是个极重规矩的人,也不从让自己沾染半点不该有的名声。
可眼下这些举止,实在过于暧昧,即便无人在侧,沉沉的脸色还是泛了红。
费了些功夫,指腹下的触感终是由干燥变得柔软,她上下唇瓣之间黏住的唇膜给剥了开。
口干舌燥的人本能地寻求湿润,含/.住了他修长的手指,濡/湿的触感顺着指尖窜入心头,谢堰一下僵住,迅速退了出来。
怀里的人下意识蹙了蹙眉,模样懊恼。
她蹙眉的样子笨拙可爱,谢堰眼底不自觉浮现几抹温情,将她抱在怀里,皮碗搁在她唇瓣,倾倒一些,总算是喂进去一点,湿润了容语的喉间,可这些远远不够。
他将皮碗放下,又换了姿势,让她靠在他怀里,脸歪向外侧,用洗净的枝叶卷起,一勺一勺顺着她嘴角往里送。
待他将一碗药水喂完,已过去了两刻钟,后背着实出了一身汗。
做完这些,小心翼翼让她侧躺下去,就着火光,这才细细打量她的伤口。
暗器几乎大半没入她肉里,唯剩一个小小的头,谢堰握着匕首,轻轻将她后背的衣裳给划开一道口子,露出整个伤口。
伤口不大,却极深,周遭被黑色的血迹给淹没。
谢堰倒上些许酒液,稍稍清洗了下伤口,手捏在暗器头,正待拔出,身下的人儿胳膊一动,嘴里闷闷地咳出一声。
谢堰连忙松开手,凑近一瞧,轻声唤她,“卿言,卿言你醒醒....”
仿佛听到呼唤,容语眼皮颤了颤,却因过于沉重,始终撑不开。
谢堰也不急,只道,“你且忍着些,我替你拔暗器。”
容语已微微有了些意识,身子下意识蜷缩蠕动,谢堰一直寻不到机会,手悬在她身侧干等着。
火光逼疼了她的眼,她迷迷糊糊睁开一丝眼缝,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仿佛是浸在水下的画,被光与水润过,光影晃动,格外的不真实。
身影倒是有些熟悉,像极了那个人,又怎么会,不会的....
她怎么会梦到谢堰…
复又闭上眼,脑筋沉沉的,如同被塞了一团浆糊。
太难受了,原先凝聚在身体了那股精神气悉数崩塌,她五脏六腑,四肢五骸仿佛散成了碎片,怎么都提不上一点力气。
她重重吐了一口浊气,嗓子再次咳了几下,这回定了定神,视线里的迷雾渐渐散开,露出谢堰那双清湛的眼,不由怔住。
与以往见到他的不同,那双眸少了几分沉郁之色,仿佛被水洗过,清幽透亮,明湛湛的,能清晰看到他眼底倒映出的身影。
容语张了张嘴,想要喊他,却怎么出不了声。
谢堰确信容语已经醒了过来,喜是喜的,只是眼底的窘色也无处安放,好在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也不曾让人瞧出什么。
依然镇静道,“容语,你背后中了暗器,我要给你拔/出来,你忍着些。”
语气已如寻常,不经意中的那一抹温柔已被掩饰得毫无痕迹。
容语眼神空洞看着他,没有半点反应。
谢堰不再管她,一手压住她胳膊,一手钳住那暗器头,一鼓作气,猛地往外一抽。
“唔.....”容语闷声痛呼,痛感沿着僵硬的神经蔓延开来。
血水汩汩外冒。
她额尖顷刻渗出薄薄一层汗,谢堰却犹自按住她,紧声道,“你再等等,我帮你清理下伤口.....”
又浇了一些酒上去,疼得容语浑身发颤,神志已彻底清醒,她伏在垫着的衣裳上,喘息着,暗哑的嗓音断断续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