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引(209)
她虽还是没有回过眸来看他,但过了一会儿,到底是开了口:“江月哥哥,在你心里,十七就不是你的至亲之人么?”
江少枫忙道:“你当然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那你为何还要在我眼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李青韵气冲冲地转过来盯着他,眼睛里却满是水光,“江月府的仇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担的,你要豁出性命,我亦从未想过要有所保留。可你呢?你就如此待我?”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抱住。
她气性未消,哪里肯乖乖让他抱着,抬手就想打他,可手才举起就已舍不得,于是落下来又成了不疼不痒地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江少枫自然抓住机会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十七,对不起,”他在她耳畔说道,“我以后再不如此莽撞了。”
她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也将他回抱着,片刻后,说道:“江月哥哥,我们是夫妻,你不能再和从前一样随随便便就把我抛下。我知你心里有多疼、有多急,但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你这一辈子,我这一辈子,无论有多长多短,咱们都要一起承担的。”
江少枫强忍着眼中的泪意,退开身,含笑捧着她的脸,点点头:“嗯!我家十七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让你生气。这次是我一时乱了心神才险些走火入魔,下次绝不会了。”
他说着,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又笑道:“我若再违背了夫人的旨意,就罚我不许上床睡觉,好不好?”
李青韵“噗嗤”失笑出声:“这算什么惩罚,你本来就吃得苦,睡地上也不怕的,何况屋里还有小榻给你将就。”
“怎么不算?你说的那是以前。”江少枫含着笑,轻声道,“你可知道‘食髓知味’这话的意思?与你成亲以来,多数时候都是在磨练我的定力,但若不能让我再抱着你入睡,只怕更是要心痒了。”
李青韵这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瞬间红了脸,咬着唇角含羞带怒地轻锤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眉梢眼角却又逸出浅浅笑意来。
江少枫趁机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又低低笑道:“我没个正经,也只是对你。”
他话音渐轻,人却已慢慢倾身往她眼前凑来。
李青韵却不敢闭眼睛,反正红着脸僵着身子,定定看着他,尚记得叮嘱:“不许近身。”
江少枫好笑地停在她面前咫尺。
“知道,”他说,“我只是想亲亲你。”
她听了,这才放心地合上了双眼,又主动扬起脸往他面前送了送。
江少枫眸中笑意更深,伸手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贴来,然后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双唇。
温软的触感,还有她身上醉人心的女儿香,瞬间一如既往地点燃了他身体的记忆。
但今日江少枫的心境却大不同,那以往还能靠理智维持住的定力,此刻竟欲摇摇欲坠,他差点就要情不自禁。
也几乎就在这情潮涌动的瞬间,他立刻感觉到了体内真气的蠢蠢欲动。
李青韵先前的泪眼还历历在目,江少枫瞬间理智回笼,唇角擦过她的脸颊,将她抱进了怀里,一边不动声色地暗自调息。
她还被他吻得有些晕乎乎的,一时也并未发现他这掩饰得极好的波澜。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敲响了门。
江少枫松了口气,立刻扶着李青韵一道起了身,然后又帮她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印,这才略略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朝门边走去。
来的是韦笑棠。
一见江少枫在门里出现,他当即眉头微锁地说道:“打仗了。”
开门见山,毫无铺垫的三个字,一语惊人。
“叛乱?”江少枫下意识问道。
韦笑棠却摇摇头:“是北戎国,他们撕了盟约,举兵来犯了。”
北戎国和大楚的盟约,要追溯至先朝英宗时期。
据闻当年在大楚朝势力不逊于皇权的天御司在那一代出了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领袖,名叫谢蕴,字流芳。他是永章公主的驸马,也是铸出了凤吟凰鸣剑的学者大师谢知行,和与琳琅阁深有渊源的永章小郡主的父亲。
谢蕴曾在两国水火不容之时亲赴北戎,凭一己之力说服了当时北戎国的右王爷,竟一举改变了北戎的内丨政格局和西塞战况,定下了与北戎长达百年的兄弟之盟。
直到近些年,北戎又开始有了些小动作。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争竟说来就来了,事前毫无预兆,甚至连个借题发挥的借口都没有。
听说北戎王宣战只有一句话:“昔日楚为兄,今吾当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