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地底探测器来。”孟仲勒令道。
“不行的,洞穴太深,探测器很快就会失去信号。”周法医摇头。
孟仲无奈地抹了把脸,这才站起来,开始最传统的调查方法——审问。他把园主带到不远处的一座工棚,找了一套简陋的桌椅让他安置,然后摊开笔录本,问道:“那棵苹果树在这里生长多久了?有没有异常情况?”
园主眸光闪了闪,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这棵树我种了有三年,六个月前才开始挂果。没什么异常情况。”
“你确定?”孟仲严厉质问。
梵伽罗则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漆黑双眸像两个漩涡,叫人脑袋发晕。
园主慌忙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虚弱道:“我确定。”
“他撒谎。”一道富含磁性的嗓音从门口传来,令梵伽罗深不见底的眼眸浮上一层显而易见的笑意。
“吃东西了吗?”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
匆忙赶来的宋睿原想瞪他一眼,瞥见他俊美面容上不加掩饰的欢喜,心便化了。
“我煮了一碗面条吃。”宋睿柔和了语气,随即又看向园主,揭穿道:“他隐瞒了很多事实。”
“我,我没有。”园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捂住肚子,辩解道:“我胃疼,脑子又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你就不用想,把双手放上来,我直接从你的脑子里读取你的记忆就可以了。”梵伽罗把双手摊放在桌面,掌心朝上,耐心等待。
被他平静无波、漆黑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园主额头的冷汗越冒越多,两只手紧紧抱臂,死活不愿伸出去。他知道这个人叫梵伽罗,是华国最厉害的灵媒,能窥见所有人深藏在内心的秘密。他打死都不会让他碰自己。
“我想起来了,”园主的眼珠子急速转动几圈,惶急地说道:“我想起来了,三年前,这棵树移植到我的果园的时候曾经枯萎过一段时间,叶子都掉光了,树枝也都枯了,我以为救不活,心想改天得把它铲掉,免得占地方,哪料第二天,它竟莫名其妙长出了很多嫩绿的小叶芽,活了过来。”
孟仲翻开段小芸的口供看了看,问道:“它活过来那天是哪天?”
“三年了,我哪儿记得。”园主摇摇头,甩出几滴冷汗。
“那我直接帮你看吧。”梵伽罗的双手始终摆放在桌上。
园主心里一急,连忙说道:“那天是,是……啊!我想起来了,那应该是四月初的时候,清明节快到了,我还说等清明节过了再铲树,怕不吉利。”
“四月初?”孟仲沉吟一番,又问:“除了这一点,还有别的异常之处吗?”
“没,没了。”园主僵硬摇头。
“三年前的那批树苗是从哪儿进货的?”宋睿问了一个问题。
“是从网络商城的果苗批发市场进的货。”
网络商城的果苗批发市场汇聚了天南海北的商家,购买者随机看,随机挑,下单之后如果货不够,商家还能从别的省区调货,这个过程很难人为操控,所以说,那株藤蔓对京郊果园的入侵应该不是某个人安排的,而是它自主地选择。
从目前发现的种种迹象判断,它的灵智非常高,与人类比起来应该也不差多少。
宋睿心里有底之后便靠在椅背上,语速缓慢:“你从实招供吧,不要再隐瞒了。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有办法知道你试图掩盖的秘密。”
梵伽罗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园主,殷红薄唇上下开合,吐出三个充满玩味的字眼:“摇钱树?”
孟仲一脸懵,然后飞快走到窗边查看周围的每一棵树。他们不是在找妖藤吗?怎么又冒出一棵摇钱树?在哪儿呢?
园主身体一抖,顿时冷汗如瀑。
梵伽罗收回摊开的掌心,语气淡淡:“你内心的情绪实在是太强烈了,无需感应,我也能清晰地听见你的心声,你在不断念叨一句话:摇钱树断了……你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恨不得举起锄头杀了我。但是你不得不忍,因为周围都是警察。你只能在滔天怒火和怨恨不甘中忍耐,这剧烈翻腾的意念早已把你的内心出卖给了我。怎么样,你还想让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要再说了!”园主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冷汗掺着眼泪一块儿往下掉,活似被戳破的水囊,模样十分狼狈。
梵伽罗冲他扬了扬下颌,嗓音压得极低,带上了一种蛊惑的意味:“把你的秘密说出来吧。”
园主的瞳孔渐渐失去焦距,恍惚道:“断掉的那棵苹果树,就是我的摇钱树。”
站在窗边兴奋地寻找摇钱树的孟仲顿时尴尬了。
“七个月前,那棵树开始挂果,产量与别的树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口感特别好,特别清甜。我当时就跟果农说要好好照看它,以后拿它做嫁接,培植更多品种优良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