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与他对抗的只是三个人,就算再来三十个人,恐怕也会在一个照面的功夫被他完全制住。
长生刚想到这里,就见那些大和尚也被一面看不见的墙壁阻挡在外。他们想走上法坛帮忙,却只能在原地踏步,就连常净大师的禅杖也没有办法破开这层禁锢。
如今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就只剩下了林念慈、梵伽罗和宋睿。但林念慈虚弱地无法动弹,又哪里能够自救?
长生急地直冒冷汗,一面用拳头猛力锤击这个无形的空间,一面高喊:“梵伽罗,你若是敢碰师妹一根头发,我们天水派一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梵伽罗听了这话非但没露出迟疑之色,反倒用指尖捻掉了林念慈的一缕白发,扬扬手,让它们随风飘飞。他的做派气红了长生等人的双眼,也让他们好不容易对他产生的一点微妙的认同感消失殆尽。
梵伽罗怎么可能是个好人?他太会伪装了!
“梵伽罗,你快放了小师妹!不然师祖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师祖马上就能抵达京市,你跑不了的!”长生声嘶力竭地呐喊,长真和林念恩也急得快发疯。
宋睿摇摇头,轻笑道:“别信他们的话,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师祖什么时候能来。”当着他的面撒谎,这些人真是有趣。
得到确切的答案,梵伽罗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林念慈这张老态龙钟的脸。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长生等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手覆在了林念慈的脑门上,把她仅存的最后一点生机抽取出来。
林念慈害怕得直发抖,低低的泣音变成了破碎的呻吟,嘴巴一开一合,无声祈求:“放了我吧,求求你!”
回应她的是梵伽罗静谧的微笑和更为快速的汲取。
这是宋睿头一次看见梵伽罗吸食别人的生气,眉梢不由挑了挑,露出诧异的神色。若非厌憎一个人到了极点,他是绝不会做这种有违原则的事,看来宋恩慈与他之间的仇怨非常深,几乎达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少顷,梵伽罗收回手,把白皙的掌心平置于宋博士眼底。
宋睿立刻抛开那些杂乱的念头,从衣兜里取出一包消毒纸巾,仔仔细细为他擦拭,眼角余光瞥了林念慈一眼。
令人颇感意外的是,林念慈的头发已经掉光、牙齿也尽皆脱落,身体干瘪的像一副枯骨,鼻腔里却还残留着一口气,这口气断断续续,十分微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骤然止息。
梵伽罗拿走了她的生气,却给她留下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他跳下法坛,迈步离去。伴随着他的走远,那些看不见的墙壁也在渐渐变得削薄,继而完全消失,使被困的人纷纷重获自由。长生三人连忙朝林念慈跑去,跪下一看,顿时眼眶便红了。
她的情况本来就非常危急,被梵伽罗这么一弄,已是半只脚跨进了鬼门关,根本等不到师父和师祖来救。
“常净大师,您快来看看我师妹!”长生无助地呐喊。
长真和林念恩跪在奄奄一息的林念慈身边,想碰她,却又不敢伸手,唯恐她会像沙粒一般随风消散。
常净大师深深看了梵伽罗一眼,这才疾步走上法坛,把住了林念慈的脉,摇头道:“阿弥陀佛,贫僧也救不了林施主,她的生机快要断绝了。”
“你们之前给她念经加持不就让她恢复青春了吗?你们继续念经呀!”林念恩焦急地催促。
“愿力的加持需要时间,”常净大师摆摆手:“林施主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怎么会,不可能的!”林念恩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然后猛然看向梵伽罗,眼里迸射出刻骨的仇恨。
常净大师明知道林念慈已经没救,却还是召集了全寺的僧人为她念经加持。
袅袅梵声盘旋而上,撼动了云霄,却撼动不了梵伽罗冷酷的表情。他对林念恩的恨意视而不见,也并没有把杀气腾腾的长生和长真放在眼里,只是徐徐说道:“宋恩慈手里捏着另外一半双鱼佩,那玉佩属阳、属真、属万物生发,所以她绝不会死。我跟你们打个赌,到了明天早上,她自然会恢复如初。不把她逼到绝境,她怎么会主动暴露身份?”
“你疯了!”长生怒吼道:“为了一个猜想,你就能随意玩弄别人的生命吗?”
梵伽罗轻笑道:“我玩弄的不是人,是宋恩慈。放心吧,她的命比谁都硬。”言下之意,他绝不承认宋恩慈是人类,所以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摆布她的命运。
他果然是杀死了师叔祖和恩慈师伯的凶手!他简直丧心病狂!长生又气又恨,分明想手刃对方,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