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当别人都下意识地后退时,竟然真的有一名青年越众而出,他的脸色与别人比起来显得特别苍白,眼下隐隐有两团黑青,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微勾的唇角夹带着满满的轻蔑。
“我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不就是偶然看见人家偷情吗,有什么好故弄玄虚的。”他抽出一沓现金,挑眉道:“有本事你给我也算一算!”
当青年说话时,周围的人竟全都露出畏惧的表情,可见他的地位不是之前的的浮夸男子可比的。一直未曾开腔的梵凯旋终于发话了:“算了丁羽,别跟孩子计较。”
真要数起来,梵凯旋也只比梵伽罗大五六岁而已,但他此时口口声声把梵伽罗称为孩子,一是为了缓和气氛,二也是为了敲打这个行事张扬的年轻人。他在隐晦地告诉对方:算了吧,你我之间的地位早已相差悬殊,你若是乖觉便见好就收。
但梵伽罗显然不是见好就收的人,当丁羽显露出放他一马的意思时,他反而抽走了这人手里的钞票,笑着说道:“那我就试试看。”
丁羽的眉梢挑得更高了一些,理了理衣服下摆,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梵凯旋低声一叹,便也顺势坐在他身旁。两位大佬都坐下了,周围的马仔也都纷纷找了个座位。
在这不大不小的角落,唯二站着的人竟只剩下梵伽罗和宋睿,他们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老一辈人的注意,此时正一眼又一眼地往这边瞟,谨防年轻人闹出事来。“鸡立鹤群”的梵伽罗看在他们眼里就成了一个不知轻重的蠢货,有些给脸不要脸的意思。
“坐。”宋睿笑着扯开一把软椅,让梵伽罗也坐下,他自己倒是挺悠闲地站着。
“有纸笔吗?”是坐着还是站着对梵伽罗来说区别不大,他闭眼感受片刻后冲宋博士勾了勾手指。
宋睿立刻找侍应生要来一支笔和一本便签本。
脸色苍白的青年,也就是梵凯旋的挚友丁羽,此时正用惊诧的目光打量宋睿,仿佛一夕之间不认识这个人了。当初在美国的时候他们也曾与宋睿合作过,所以对这个人的恐怖之处格外印象深刻。说一句灭自己威风的话:要不是这人对金钱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喜欢寻求刺激,商场上可能根本就不会有梵凯旋的崛起。
谈判桌上的宋睿是无往而不利的;金融对决中的宋睿是运筹帷幄的;商业分析中的宋睿更是精准得可怕。梵凯旋能够与华尔街的那群老狐狸斗个旗鼓相当,背后也是受了宋睿的指点。他为什么会跟一个哗众取宠的小明星走在一起?对方有哪一点能让他看得上眼的?
这个问题显然让丁羽警觉起来,就连梵凯旋的目中也迸射出戒备的光,看向梵伽罗的眼神不再是轻描淡写、飘忽不定,反而带上了几分慎重。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道理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能与宋睿关系亲密到这种程度,还让他像个侍应生一般跑前跑后地照顾,梵伽罗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只可惜这份认知来得有些太晚,梵伽罗已经开始在便利本上书写,并且每写下一串数字就会把那一页纸撕下来,沿着桌面推至丁羽眼底。
第一串数字是一个车牌号,正好对应丁羽今天选择的座驾,这个谁都看得见,没什么好奇怪的,于是丁羽只是挑挑眉,一句话都懒得说;第二串数字是梵凯旋的电话号码,在场的人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所以丁羽也没什么反应;第三串数字对应丁羽公司的地址,同样也是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第四串数字还是一个电话号码,却没有人熟悉;第五串数字、第六串数字、第七串数字……
此时已经有人笑嘻嘻地叫起来了:“咦,这不是我的电话号码吗?”
“我的号码也在,丁哥,他是不是在抄你的通讯录?这也是算命?搞笑吗?”
“诶,我的号码出现了,哈哈哈,这小子该不会以为把我们的电话号码全都默写一遍就能吓住我们吧?他手机里不就存着我们的号码吗?拿出来直接抄呗,脑子坏掉了?”
丁羽嘴角噙着的一抹蔑笑却逐渐变得僵硬。是的,梵伽罗书写的这些数字大多是电话号码,却又不仅仅只是电话号码那样简单!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刻掏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对着依次摆放在桌上的号码开始查阅:今天一大早,他先是挑选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车牌号是梵伽罗写的这个;在车上他给梵凯旋打了一个电话,完了到公司,给业务部的经理打了一个电话,公司地址和业务部经理的电话号码恰是梵伽罗写的第三和第四串数字,之后他又给谁打了电话来着?谁还给他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