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双凤走到门口,刚要将门打开,突然回头看向桌边。
望着他安静垂眸的模样,言双凤突然三两步返了回来,就在赵襄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言双凤抚住他的脸颊,俯身亲了下去。
赵襄敏没有动,任凭那香软而甜的樱唇覆落,竟比方才在外头嗅过的腊梅更香甜过千百倍,一直缱绻到了心肺里。
良久,言双凤睁开双眼,望着面前良人眉眼,流连他润泽泛红的唇,竟很意犹未尽。
门外周婆子却又拖长了语调儿,催促叫道:“小姑奶奶……有什么话回来再说也是一样的,老爷子那儿气的够呛哪。”
言双凤正要再亲一亲,闻言只得跟只小狐狸似的舔了舔唇:“知道了!”
答应着她走到门口,却又回头看着赵襄敏:“等我回来……哪也不许去!”
赵襄敏指了指她的唇,悠悠然地笑了。
言双凤会意,赶紧红着脸擦了擦嘴角蹭乱的胭脂,又整理了一番衣领衣袖,这才出门去了。
南院重归平静之后,原先出现的那两个神秘人看着言双凤离开的方向,其中一个百思不解般摇了摇头,另一人则向着门上轻叩了一下,又恭敬后退,垂首唤道:“殿下。”
过了片刻,室内道:“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里间,重又将门关上。
定睛看到桌边的赵襄敏,两人深深吸气,上前跪倒:“殿下,天羽营白隼,苍鹭拜见,请殿下恕属下等相救来迟。”
赵襄敏侧身而坐,仿佛正在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谁要你们来救了。”
两人各都一震,竟不敢出声,只是伏底了身子:“殿下……”
赵襄敏仍是没看他们,清冷而漠然的脸色,又过了会儿,他停了笔,随意弹了弹信纸上的墨渍:“你们是怎么寻来的。”
两人如蒙大赦,其中白隼道:“殿下恕罪,自从殿下失踪,天羽营的兄弟们全都出动了,但一直不曾发现踪迹,半月前苍鹭的人发现北镇客栈那两名死者,竟是上了暗榜的江湖杀手,这才生疑,一路侦查到此。”
苍鹭说道:“在药师谷那边已经找到了十六具亲卫营的尸首,大多身份已经辨认,但还有三具尸首,因毁损严重,无法辨清,只靠着身上腰牌勉强可以认定……跟随殿下前往药师寺的弟兄,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赵襄敏的眼中掠过一丝暗色:“尸首都好生安葬了么?”
苍鹭道:“因没有找到殿下,所以目前还并未处置。”
赵襄敏道:“不必等候,去办理妥当吧,以及他们各自家人,恤金加倍,妥善安置。”
两人齐声答应,白隼微微抬头看向赵襄敏,试探道:“殿下幸而无事,是不是……该即刻启程回龙城?属下的意思是,军中不可一日无殿下。”
赵襄敏冷然不语,只望着手上的那封信。
白隼不敢再说,苍鹭道:“不管如何,还求殿下回府,这样才能稳定军心。而且……殿下屈居此处,实在大为不妥,先前已经有暗榜的杀手盯上,兴许很快他们也会寻到此处,为了殿下的安危跟魏王府军,请殿下即刻回转主持军务。”
室内安静的令人窒息,良久,赵襄敏才说道:“兴许,是该本王急流勇退的时候了。”
两人大惊失色,齐声道:“殿下!”
苍鹭更是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出:“殿下何出此言!殿下是魏王殿下血脉,魏王府军唯一所认正统,殿下若说什么急流勇退,府军群龙无首,必定大乱!”
白隼也道:“天羽营九百血卫,誓死效忠的只有殿下!请殿下勿要轻言如此。”
赵襄敏冷然道:“本王先前虽自药师谷逃过一劫,但也是生死攸关,如今伤了双腿,早不复从前,何况军中也有戴监军主理,本王只想在此安稳养伤,你们且先回去,勿要打扰。”
白隼跟苍鹭只觉着匪夷所思:“殿下还请三思!”
赵襄敏抬手,把那封信推到桌边:“把这个交给戴监军,他自然明白。”
白隼满面焦急,刚要开口,赵襄敏道:“本王意思已决,不想多费口舌,明白吗?”
两名血卫只能噤声,面面相觑,苍鹭却终于按捺不住道:“属下等不敢妄言,但是殿下至少要留几个亲信在身边,一来伺候殿下,二来,也免生不测。”
赵襄敏冷笑,手一抖,那封信刷地从桌上飞起,竟直直地自苍鹭面上擦过。
苍鹭浑身绷紧,只觉着脸颊上一阵刺痛,他却不敢造次,只忙伸手将信接了个正着。
信封边沿,已经多了一点血染之色,苍鹭的脸颊上也慢慢地有血下滑。
赵襄敏淡声而不容分说地:“你们都是跟了本王多年的,别叫本王再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