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又为暴君心尖宠(144)
“娘娘,照顾景公子的宫女说,送过去的水和吃食动都没动过,屋门被反锁了,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净月急匆匆地来传话道。
“什么?”苏南嫣利落地从贵妃榻上起身,皱着眉头问道:
“此话当真?”
她快速在心里算了算时辰,昨夜他就未曾吃些什么,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些时候,若是一直这样不吃不喝,定然是撑不住的。
这之间好几回景年想来见她,都被她挡在了门外,想着多见一面就是多留一点念想,反而是在害他。
难道景年是想用这样的法子来逼着相见吗?他何时对自身都如此决绝狠心了?
“那宫女也很是着急,想必应当是千真万确的。”净月回答着,试探问道:
“娘娘,您......要去看看景公子吗?”
苏南嫣咬着下唇,双手拢在袖中负于身后,修长的指尖紧紧掐着掌心,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去了便是放任他这般性子,后面还不知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可若是不去......
苏南嫣沉沉叹了一口气,终究是缘分一场,总不能看着他这般伤害自身。
“娘娘,您若是去一趟也好,趁着现在把话说清楚,总好过又成心结。”净月也不想看见苏南嫣再为这样的事情所困,劝道:
“景公子天资聪颖,只要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想必又可以和娘娘恢复如初了。”
苏南嫣又思量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不指望什么恢复如初,只是不想让这样荒唐的想法成为景年的羁绊。
他是那般聪明年少,本是有大好前程的,若是旁人甚至是陆鹤川知道了他的心思,恐怕连安然度日都成了很大的问题。
净月陪着苏南嫣来到了景年的小院,轻轻叩门询问,就听见了门锁“咔哒”一声打开的声音。
“你们都在外面守着,本宫进去同景公子说几句话。”苏南嫣转头吩咐着,随后重新将门关紧。
此时,景年背对着苏南嫣,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衫,单薄的肩膀上似是压着沉沉的石头般,让人看着便觉得疲倦。他挺直了脊背伫立着,身影如同一幅画,总带着些与年纪不符的沧桑。
“姐姐,你还愿意来看一眼阿年吗?”景年转过侧脸,墨发遮挡住了俊秀的容颜,只看见雪白的肌肤和挺立的鼻梁。
“阿年在姐姐心里......应当荒谬又惹人厌烦吧?”
“何必如此说呢?”苏南嫣心中隐隐作痛,心想着景年自有无人关爱,将她当做了最在意的人,现在不会比她好受。
“姐姐一直是阿年的姐姐,但.......也只是姐姐。”
闻言,景年忽然间轻笑一声,满含着自嘲与苦涩,幽幽转过身,眸色深沉道:
“阿年到底哪里不好?还是说......姐姐终究没有放下皇上吗?”
“不是阿年不好,也不是放不下过去的事情。”苏南嫣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对上景年的双眸,放缓了声音道:
“阿年,你不该喜欢我,不为别的,只为我是后宫嫔妃,有夫之妇。”
短短一句话,却将最残忍的事实告诉了景年,彻底断绝了他的念想。
是啊,姐姐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只不过是可怜他罢了。
而他却将这份垂怜当做了全部,单单以为只要足够喜欢姐姐,就一定能够将她抢回来。
虽然姐姐一直清醒理智,可他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什么都是陆鹤川的?就连姐姐不愿意待在他身边,也不得不委屈自己。
苏南嫣看着景年微微发红的眼眶,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所谓情投意合,就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情。阿年,就算抛开一切身份,我也始终只把你当做弟弟看待。那些念想......还是断了吧。”
说罢,苏南嫣生怕自己狠不下心,赶忙转身要走,却别景年紧紧攥住了衣摆。
“姐姐.......我能唤你一声阿烟吗?”
景年心中似是有一根弦彻底断了,所有过往的美好都翻涌而来,如同要将他淹没。
他自以为幼时经历过很多苦痛,现在是极能忍耐的,可是现在却完全没了章法,就算卑微到只能唤一声她的闺名,亦是满足的。
这句卑微的请求似是瞬间触动了苏南嫣的心结,让她不禁鼻尖一酸,眸中蒙上一层水雾。
她没有挣脱开景年的手,但是也没有答应。
“等回了皇宫,我会想个由头让你去重华宫或是别的书院。”苏南嫣压抑着心中的愧疚,落下两行清泪,狠狠心丢下这句话,像是没有听见景年的请求。
衣摆上的手骤然间松开了,景年的眸中闪过绝望和不甘,可终究只能缓缓地收回手,无力地扶着桌沿撑住身躯,眼睁睁看着苏南嫣抚平衣衫上的褶皱,沐浴在被云层打碎的阳光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