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又为暴君心尖宠(106)
苏南嫣紧张又害怕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后才用闲置的烛台将匣子勾出来,完全展露在她的面前。
匣子虽然放在床榻之下,却没有一点灰尘,应当是经常被人拿出来翻看。苏南嫣心中隐隐作痛,余光扫了一眼熟睡的陆鹤川。
他究竟是对画中人有着怎样深沉的爱和执念,才会这般难以忘怀呢?
苏南嫣不敢想下去,颤抖着双手将匣子打开,慢慢地把画卷在眼前铺展开。
这是一幅精致的工笔画,画卷的前端是栩栩如生的玉兰树,雪白的花朵开得正好,纯净中带着几分妩媚,像极了御花园中的那株。
苏南嫣心中一紧,愈发着急地向下展开,看清全貌后彻底愣在了眼底,脑海中闪过很多凌乱的画面,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画中的女子生了一张瓜子脸,两弯细眉含情般微微蹙着,眼睛像杏仁般炯炯有神,娇嗔地望着画外,似是见到了等了许久未曾见面的心上人。
无论是这女子的样貌还是神态,竟是几乎与她一模一样。
画的角落里还用丹青写了两句诗,每一句的第一个字用朱砂描了一遍,分外地夺目:
玉指弄丝桐,烟霜谁与同
苏南嫣心灰意冷地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反反复复呢喃着这两句诗,短促地喘着气,喃喃道:
“玉烟,玉烟......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可是为何当她问起所有宫人甚至是皇上的时候,都说没有过这个人呢?
苏南嫣与画中的女子对视一眼,绝望地泪水夺眶而出,用力捂着嘴巴才不让哭声传出来。
她明白了,除了皇上的命令,再也没人能做到封住宫中所有人的嘴。
难怪自从见面开始,皇上就那样的关心和爱护;难怪进宫后皇上对她百依百顺,眼里没有其他人;难怪皇上在她面前会温柔到让人忘记,他是掌握天下生杀的帝王......
从来不是因为陆鹤川爱她,而是她像极玉烟罢了。
苏南嫣的衣襟被泪水打湿,险些沾湿了画卷。她谨慎地将画卷收好放回原处,蹲在密室的角落里抹着眼泪,忽然间觉得很可笑。
她之前竟然真的以为,陆鹤川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殊不知他是天下之主,暴戾残酷,若非她长了这样一张脸,恐怕陆鹤川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吧?
每每情动之时,她总觉得陆鹤川的目光很深很深,虽是看着她,却又想透过她看些别的什么......之前一直以为是多虑,谁能想到陆鹤川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呢?
苏南嫣越想越觉得可悲又可笑,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滑落,眸中盈满悲戚的笑意,直到哭得浑身脱了力气,才扶着阴冷的墙壁走到床榻边。
“阿烟......”陆鹤川在梦中含含糊糊地唤着,修长的手指就要握住苏南嫣的手,却被她毫不犹豫地避开。
阿烟,阿嫣......他一直唤的都不是自己......
苏南嫣刹那间如同坠入冰窖般,浑身都冷的刺骨,心也像寒冰一样没有一丝温度,陌生又冷漠地审视着陆鹤川。
她一直都以为,陆鹤川是真心对她好,也只会唤她一个人阿烟的......到头来,一直在白日做梦的只有她自己,陆鹤川可能心里还在笑话她吧?
在这一瞬间,苏南嫣真的好想逃,逃离着金丝囚笼一样的皇宫,逃离满口谎言的陆鹤川,在繁杂的世间找一个安静得地方好好活下去......可是,这哪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做到的?
正想着,陆鹤川翻了个身清醒过来,不明所以地抬起手拭去苏南嫣眼角的泪痕,柔声道:
“朕只是睡了一会儿,阿烟怎么哭了?”
苏南嫣慌张地避开,千言万语到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想质问陆鹤川玉烟是谁?为何要骗她?心里是不是有过自己,哪怕是一点点念想......可是她问不出口。
陆鹤川若是知道了她发现了禁忌,按照以往的性子指不定会作出什么样的事儿,反正他只是要一个替代品罢了,少了一个再找就是。
她实在害怕,自己会是下一个死在冷宫的楚落云......
所以苏南嫣只是草草地别过头,强颜欢笑地扬起声音,道:
“皇上在密室睡得这么沉,可把臣妾吓坏了,万一皇上有不适,连太医也叫不过来......”
“都怪阿烟酿的酒太可口,朕贪杯罢了。”陆鹤川并未多虑,笑着用手背蹭了蹭苏南嫣光滑的脸颊,不经意间触碰到柔软的红唇,起身便想要吻上去。
可是苏南嫣却在即将触碰的一瞬间侧过头,让陆鹤川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淡淡的推开道:
“皇上既然喝多了,还是回养心殿吧,这样也好有人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