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狼记(110)
这故事说得好奇,王道柔听到这,都禁不住也探出头,与裴爱同听。她关切裴爱:“是不是侍中大人睡得太沉,不知消息?我们待会回去,要不去看看?”
裴爱见王道柔一脸关切,知她想岔,连忙摆手。
连庾慎也在马上摆手,道:“嫂子多虑了,是侍中不让家人出门,说骚乱如谁,不杂则清,莫动则平。”
裴爱听到这,嘴角不由自主勾起笑意,是阿父的所作所为。想到这,突然一转念,庾深作甚要在骚乱发生时,第一时间去裴家?据庾慎所说,还是主动去的……莫非,他真对裴怜有意思?
裴爱正想着,不明就里的王道柔已经开口,谢过庾慎:“庾郎,难得你有心,护我一家,还叫深儿去护阿爱家里周全。”
庾慎笑了笑,轻声道:“都是兄长叮嘱我做的。”
王道柔闻言,不由欣慰,继而更牵挂桓超数分。
众人一路说着,虽然速度慢,但其一直缓缓向前。突然前面窜出一队人马,瞧着方向,是从城门方向过来。
王道柔和裴爱俱问,是什么人?
冲天命随从做好防护,与庾慎一道探看,太远了看不清,但见穿着打扮,又想是从城门那过来的,便回复两女郎,说是逃窜的百姓,待会避开便是。
王道柔和裴爱听了,俱安下心来。
哪晓得这群人马,二十来人,离得近了,却立即引起一场惊慌。王道柔和裴爱为赶路方便,坐的不是牛车是马车,那二十人到来,惹得随从和车夫皆惊——惊什么?这些人各个高鼻梁深眼窝,浅发异色瞳眸,竟全是北贼。
不仅庾慎讶异,京中制造骚乱的北人不是都被制服了么?甚至连冲天和一众随从都没料到,楞了会才抄刀,那二十余名北人却是一路杀过来的,早红了眼,上来就撂倒了两个。
冲天等人这才迎敌。
而一班随行婢女,则尖叫划破天际,有吓哭吓晕的,还有吓得蹲在地上的。
这场慌乱中,最受惊吓的是马夫,见北贼冲来,本能地举马鞭抵御,可手却不完全受脑控,竟一鞭子抽在马身上。
而后被北贼双刀砍倒。
马本来就受惊了,又失了车夫控制,直接扬起一双前蹄,接着又掀屁股,车左颠右颠,竟开了门,将王道柔和裴爱似倒豆子般倒出来。
这距离和速度,冲天听见动静回头都救不得,庾慎却不知如何能从应战中抽身,斜飞过去,与他对战的北贼见了,趁机在他背上砍了一刀。
庾慎浑然不顾,直扑向王道柔,以身做垫接住她。
裴爱就没那么幸运了,摔在地上,脑袋昏昏,一时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有一北贼拽住裴爱,径直将她翻身扛于左肩上,还顺手重重打晕了。
北贼囔道:“都住手!”
冲天眼睁睁见主母被抓,心惊胆战,不待北贼发话,已自大喊道:“停手,统统停手!”
冲天上前,那北贼喊道:“别过来,过来我杀了她!”
北贼不是说着玩的,刀已经反手对向裴爱。
北贼道:“退后,全部退后。”
冲天赶紧带着随从退后,王道柔此时已被庾慎扶起,痛哭不止,喊着“阿爱”,可惜裴爱听不到。
扛着裴爱,举着刀的北贼使了个眼色,剩下活着的贼人全跑到这边。
北贼厉声道:“站着别动!若跟过来,走一步,我砍她一刀!”
北人从来不开玩笑,冲天不敢动作,庾慎亦不让王道柔上前,拽住她道:“没事的,没事的,之后救她回来。”
裴爱醒来,昏昏沉沉,尤其是一双眼,总觉得眼前罩着黑。
直到她瞧见一团跳跃的篝火,才明白过来:不是自己仍晕,是时至黑夜,漆漆一片。
篝火跳动,噼——啪——,动静虽大,却一点也不温暖。
裴爱隐隐约约听得一连串北语,是北人在对话,却听不懂。
他们在聊什么呢?
裴爱不知道,这群北人在谈论她。
有人说,这女娃娃用处大,定是个高门贵女,不然怎地为了她,那一群汉人都不敢动静?
又有人说,女人再高贵也不过生种的母禽,不如还像之前捕获的汉女那样处置?
议论纷纷,讨论不出结果,所有北人都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头领——也就是挟持裴爱,会讲汉话的那位。
篝火近熄,万籁俱寂。
有个北贼喽啰讨好头领,说若真按常规处置,这贵女的初尝,肯定是头领的。
头领一声冷笑。
众北人呆愣。
头领声寒,自带一股凛冽之气,用北语嘲笑道:“汉女一旦嫁了,都会将发髻盘起,她是个嫁过人的瓜儿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