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满朝文武,就是自己那几个皇叔也有不少暗里寻自己说项的,要说起来,真有几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儿,偏这小子眼高于顶,竟是一个都瞧不上,为此,皇后跟老太君可真是没少发愁,自己还曾私下劝过皇后,说这小子没开窍呢,等开了窍自己就着急了,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不开窍则已,一开窍竟瞧上个和离的妇人,还闹了个惊天动地。
好容易消停了,这小子又成了和尚,瞧意思竟要一辈子不近女色了,老太君不用说,皇后也愁的不行,隔三差五不是赏花就是品香,把大臣家里未嫁的女儿,召进宫相看,可正主儿没心思,别人急死也没用。
其实皇上心里一直好奇,自己这个一贯眼高于顶的小舅子瞧上的,究竟是怎样的美人,明明这话人都死了还非要娶牌位进门。
不过以状元郎的品貌风姿来看,应该能窥见一二,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弟,兄弟生的俊,姐姐如何会差,说起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惊鸿跟状元郎站在一处,倒有些难分轩轾了,对着如此两个惊才绝艳的臣子,便有些不识好歹,也不忍怪责。
更何况,这件事终究是家事,正因如此,才寻了个名目把两人召到御书房来,皆因此事不好摆到朝堂上,若这两个人始终不合,日后说不得会干系朝堂安稳,谁想自己这个九五之尊屈尊降贵当了一回和事佬,两边却都不领情。
状元郎根本不认惊鸿这个姐夫,惊鸿呢就轻飘飘扫了一眼,理都不理,像是没瞧见似的,罢了罢了,随他们去,横竖这一时半会儿也闹不到朝堂上。
想到此,神色一缓,挥手让小太监把案上的画收起来,方看向梁惊鸿道:“北国使团昨日已进京,萧景瑜带着随身几个护卫,进了西郊的一处别院落脚。”
梁惊鸿心知皇上提及萧景瑜,是因五年前北国使团来朝便是自己接待的缘故,遂开口道:“这萧景瑜一贯如此,从不守规矩,五年前来朝便放着使团不管,自己先一步进了燕州府四处逛。”
皇上注意到他提到燕州府的时候,神色略僵了僵,不觉暗暗叹息,这都五年了,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位啊,只提燕州府便如此,更遑论人了。
皇上自然知道萧景瑜的秉性,毕竟他并非头回出使南楚,之所以问梁惊鸿,不过是想提个话头当引子罢了。
见他接了话儿,皇上方道:“虽萧璟瑀去了别院,北国的使团却进了官驿。”说着顿了顿又道:“周侍郎禀奏,北国此次出使似有和亲之意。”
听闻北国有意和亲,梁惊鸿倒不觉意外,毕竟北国的形势已是今非昔比,去年那边的老皇上一晏驾就乱了,据闻皇上晏驾当晚皇宫便失了火,别的地儿都没烧,偏偏烧了承奉殿,而这承奉殿正是北国供奉祖宗牌位之地,里面除了供奉祖宗牌位之外,还有就是放传位诏书,历代皇上都会把传位诏书存于承奉殿,待晏驾之后方可公布于天下,这承奉殿一烧,自然也就没什么传位诏书了,偏下面皇子众多,又大都成了年,谁乐意甘居人下,呼啦啦 各自拉了兵马就是一场夺位大战。
这一打就是的大半年,提起此事,就不得不佩服萧景瑜了,一开始不动声色,眼瞅着自己的几位兄长你争我夺,等那些皇子打的两败俱伤时,忽然拿出了先帝的传位诏书来。
若这传位诏书上是他,或许还不能服众,偏偏不是他,而是十七皇子,有诏书便是新帝,早已苦不堪言的大臣们终于看见了诏书,纷纷倒向了新帝,一时间众望所归,诛乱臣,平叛军,把他那些皇兄皇侄儿,砍瓜切菜一般的料理了个干净,摧枯拉朽一般稳定了朝局,择吉日新帝登基,而这位登基的新帝才不过两岁稚龄,国事政务自然要托付给不遗余力帮自己的皇兄了,由此萧景瑜顺理成章成了摄政王。
这一连串的夺位手段,当真是环环相扣,必是谋划已久,绝不可能临时起意,此等心机,梁惊鸿这个看客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经了这么一场大乱的北国,急需休养生息,绝不会再起战事,对于比邻的南楚更好交好,而两国邦交交好,最直接牢靠的法子便是和亲,毕竟都成亲家了,再动刀动枪的就有些不合适了。
和亲梁惊鸿不意外,他好奇的是和亲对象是谁,若从年龄上看,也就只有萧景瑜自己较为合适,毕竟他上面那些皇兄皇侄儿的都让他砍了脑袋,现如今北国皇室嫡脉就剩下他跟那位刚登基的新帝了,总不能让堂堂南楚公主嫁个两岁的孩子吧,而萧景瑜那样的人,会娶别国的公主做自己的王妃?梁惊鸿真有些不信。明摆着北国的新帝跟摄政王都不合适,如何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