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笑着点头柔声道:“这便该起锅了。”说着转身又进厨房去。
阿宝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师娘的茯苓糕软糯香甜,可比外头点心铺子里卖的强远了,说起来师娘的厨艺当真是好,只不过身子弱,不能劳累,偶尔才能下厨做些吃食,便如此,也把自己的胃口养刁了许多,寻常吃食都入不得口了。
待皎娘端着茯苓糕出来。树下的桌旁,阿宝跟小家伙儿已然排排坐好,眼巴巴盯着自己手里的托盘瞧,皎娘不觉莞尔,把盘子放到桌上,又让方婆子把灶房里熬的银耳汤端来,让他们就着吃,免得噎着。
皎娘却另拿了个小碟装了两块茯苓糕,推到南楼月跟前儿,南楼月只是捏了一块,他一贯不大爱吃这些,只是不忍拂了皎娘的好意罢了。
目光却落在皎娘的手腕上,微微一闪,娘自来身子弱,腕子也纤细,如今映着那一串红透透的手串,愈发赛雪欺霜,当真美的不可方物,也难怪那位放不下了,这一晃已是五年了,终究是藏不住了吗?
第180章 姑苏住不得了
小寿儿吃了一碟子茯苓糕, 又缠着阿宝玩闹了一会儿,便没了精神,转身跑到一旁的奶娘跟前儿揉揉眼张开手臂, 奶娘知道小家伙困了, 抱起他进屋了。
阿宝见了不禁道:“小寿儿当真懂事的紧。”
皎娘神色微暗:“到底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我去瞧瞧他。”说着进屋去了。
待皎娘进了屋,南楼月目光扫过阿宝, 阿宝自知失言,忙嘿嘿一笑:“师傅我错了,错了,以后注意注意。”
南楼月也拿自己这个徒弟没辙, 这小子自小性子跳脱,在燕州那会儿多少还收敛着些,到了姑苏这边, 日子平顺安逸, 便愈发放开了性子, 说话也不过脑子, 虽说皎娘不会介意, 到底不想让她为此事伤神,小寿儿得之不易,当年自己都没想到她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才为他们这样苦命之人留了一线生机, 让他们过了这几年的安生日子,只不过这安生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南楼月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转身进了西边书房, 阿宝忙跟了过去, 一进书房未等阿宝开口南楼月便道:“京里那边的人找过来了?”
阿宝愣了愣:“我还没说呢,怎么师傅就知道了。”
南楼月端起炕几上青瓷茶盏啜了一口:“你最疼寿儿,平日里只应了的事绝不会食言,若非遇到十万火急之事,又怎会忘了给他买糖,而让你如此慌忙跑回来的事,大约只有京里那些人了。”
阿宝挠挠头不禁道:“师傅,您说咱们在姑苏这都安安生生的待了五年,也没什么动静,最近是怎么回事,若是那位知道师娘活着,怎会过了五年才来扫听找人。”
南楼月放下茶盏,微微叹了口气:“你莫不是安稳日子过长了,忘了咱们的身份。”
阿宝脸色一变:“师傅是说萧……”说着却住了嘴,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看,脑袋耷拉了下去,半晌抬头道:“既如此,直接把人送过去不就得了,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而且,师傅舍得?”
南楼月却笑了,只是笑的有些零落,伸手摸了摸阿宝的头:“人生如棋,而你我皆是棋子,并非执局之人,来去生死自也由不得我们,更何谈舍得舍不得了。”
阿宝:“那师娘跟小寿儿呢?”
南楼月:“他们或许是棋子……”说着顿了顿:“也或许日后是执局之人,端看日后际遇造化,其实从寿儿的角度,长居于此也并不妥当。”
阿宝:“为何?咱们在姑苏住的不是很安逸快活吗,小寿儿很喜欢的。”
南楼月:“阿宝,师傅知道你舍不得寿儿,可他跟你不一样,他一落生便注定了不会过什么安逸日子,要知道他可是忠勇侯府的长房嫡脉,如今梁府长房无嗣,若知道寿儿的存在,怎会让他落在旁处,你也不用担心寿儿,便回了京,侯府那边待他只怕会如珠似宝,断不会委屈了。”
阿宝咬了咬唇:“可,可是那梁惊鸿不是什么好人,师傅莫不是忘了,当初他是如何对待师娘的吗,若不是他,师娘又怎会隐姓埋名跟咱们远走他乡,师娘恨死了那梁惊鸿,是打定了主意跟他一刀两断,从五年前便两不相干了。”
南楼月叹了一声:“你到底年纪小,这男女之间的爱恨仇怨哪里是能说清的,何况他们还有小寿儿,岂会断就能断的。”
阿宝:“可是您跟师娘已经成亲了,寿儿喊您爹爹的。”
南楼月:“不过是当日的权宜之计罢了。”
阿宝:“可,可是师傅难道不喜欢师娘吗?”阿宝心里很是郁闷,即便是当日的权宜之计,可这五年里自己可是看在眼中的,师傅对师娘温柔体贴,对小寿儿疼爱有加,绣坊里来过的绣娘私下里都说师傅师娘是神仙眷侣,自己可是听过很多次的,难道这些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