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让他过会儿再来,语气却似恼似嗔,一张俏脸也不似刚呕的时候那般惨白,竟是悄悄的萦上两团红晕,那两汪潮润的眸子,往自己这边瞥着,长长的眼睫一荡,春水逶迤,秋波荡漾,这一眼竟好似荡进了自己心里去,让他心中说不出的熨帖,又有些痒痒的。
让他恨不能冲过去把人儿抱进怀里狠狠亲个够本,再按在榻上恣意施为……心中一动,却想到什么,忙收敛了心猿意马道:“那你且歇着,我去去便回。”撂下话,真就转身去了,毫不纠缠,利落的让皎娘一时都有些不适应。
第150章 难道是喜脉
吐了半天, 虽说没吐出什么东西,却如抽空了力气一般浑身发软,手脚都不想动, 精神也愈发倦怠上来, 不由打了个哈气,竟又有些困乏。
韩妈妈见她直打哈气,生怕她又要睡, 要知道从昨儿到今儿可都一天一宿了,再睡岂不睡迷了,更何况水米未进,又吐了, 怎么也得先吃些东西,不然这好容易调养的好些的身子,岂非又要亏空了。
想到此, 忙道:“大娘子都睡了十几个时辰了, 可不能再睡了。”
皎娘又打了哈气, 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似的, 不过她心里明白 , 自己这一觉太长,真不能再睡了,想到此点了点头。
韩妈妈让丫头去端了热水进来,亲手拧了热热的帕子与皎娘净面。一番折腾下来, 终是折腾的醒了盹, 人也精神了些,方更衣下榻在窗下坐了, 由着韩妈妈帮她梳头。
韩妈妈手极巧, 三两下便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发髻偏向一侧,斜斜簪了一支翠玉钗,与她身上今儿穿的白衫翠裙正相宜,只是妆台铜镜中的脸色不大好,有明显的倦态。
收拾停当,早膳便端了上来,一看之下皎娘不禁怔了怔,竟不是自己往常用惯了的药膳,而是换成了白粥搭了几样小菜。
皎娘心里虽觉奇怪却并未多问,未来别院之前,自己所用药膳便是韩妈妈操持的,到了别院之后更是一茶一饭皆由韩妈妈经手,药膳的方子是什么?用什么药材炮制熬煮?这些皎娘从未问过,因她知道问了也白问,首先她不通药理,其次她心知这些虽是韩妈妈经手却是梁惊鸿做主,而梁惊鸿的霸道性子,他既做了主,便不容人质疑,便自己这个服用药膳的本主也一样。
虽是白粥却熬的极香,不知用的什么米,颗颗晶莹剔透,既软糯又不失弹性,只是简单的白粥吃在嘴里依旧有种口齿留香之感,几样小菜也清爽可口,不知是不是饿狠了,竟一连吃了两碗,仍有些意犹未尽,若非韩妈妈劝着,说不得还要再吃一碗方罢。
韩妈妈目光扫过炕桌,一共六样小菜装在六个定窑白瓷的莲花小碗中,其他几样都未见怎么动,只中间的酸萝卜却见了底儿,目光闪了闪,吩咐丫头把桌案收拾了,再上茶来。
韩妈妈正要把茶递过来,扭头瞧见皎娘的样子,不禁愕然,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靠在迎枕上睡着了,韩妈妈摇摇头,仔细端详了她的脸色,虽仍有倦意,气色倒比之前好了些,气息也匀停安稳,这才放下心来,从旁边又挪了个迎枕置于身后,抬头往窗外望了望,这会儿正当午,外面秋阳正盛,热烘烘的日头落下来,晒的院子里花木都有些打蔫儿,屋里自是不会冷,只是让丫头阖上窗子,去里屋寝室寻了薄衾出来,搭在皎娘腰腹间,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按在顺于身侧的皓腕上,半晌抬起手,吩咐丫头看护着,方转身出了正屋,沿着廊间进了旁边的厢房。
进了厢房却见沐浴更衣过后的六爷,正用着解酒汤呢,不禁暗暗好笑,心道,老话儿真是说的好,一物降一物,想六爷打小是个什么性子,自己可是最清楚不过,那可是个小霸王,何曾见他委屈过半分,再瞧瞧如今,谁能想到这么个无法无天的主儿,竟也能如此细心体贴。
便是之前若是吃了酒回来,也必要在这厢房中先沐浴更衣了,才会进正屋寝室,生怕身上酒气熏到皎娘,今儿也是如此,只不过,昨儿的酒宴闹得晚,听着前院的动静,三更的时候还隐隐有丝竹喧闹之声,直到五更鸡鸣方静下来,六爷起身走的时候,便已交代下,酒宴散了便在前头书房歇着,免得回来搅了皎娘的好眠,明儿再过来。
过来的时候,也是先在这厢房之中沐浴更衣之后才去的正屋,酒气早已散的几不可闻,哪知皎娘却偏嗅到了,还大吐特吐了一番。
竟是吓的六爷都未往前凑,忙着来厢房又是沐浴更衣,又是吃醒酒汤,真真儿,这酒席都散多长时候了,还喝什么醒酒汤,可见也是病急乱投医,一见皎娘吐的那般,便不知怎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