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夫君琴瑟和鸣(241)
洞中,江琮已经醒了。
青年半倚着石壁,看着她微笑:“去哪儿了?”
泠琅解开斗笠走上前,用储存的水净了手,极其熟练地跪坐在他身旁,抬手试他额温。
“那个送药的女萝又来了,我跟着去瞧了一眼。”
江琮也极其熟练地按住她的手:“这般凉。”
泠琅说:“雨小了点儿,林中还是很湿润,但我估摸着最多只能下一天。”
她看着江琮唇边一点水渍,显然在她回来前,他之前已经喝过水了。
大概是内力的修复,他腿上的伤口在第二日好了很多,不再流血,而用完草药后,连肿胀都一并消了去。
虽然已经勉强能触地,但泠琅还是让人老实躺着别动,不然她要冒火。于是此时他唇边的那点水迹便成了确凿证据。
“什么时候醒的?”泠琅先发制人。
“你出去的时候。”江琮温声。
“都做了些什么?”泠琅暗暗布局。
“等你回来。”江琮摸了摸她她手指。
“除此之外没别的了?”泠琅最后通牒。
“嗯……或许有一些……”
江琮用鼻尖去蹭她手心,眼神从长睫底下望过来,声音呢喃沙哑,似乎想蒙混过去。
泠琅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用力抹上他唇角:“你趁我不在,自己又走动了!”
江琮露出点笑:“不过受了伤,又不是成了残废。”
泠琅真的有点恼火了:“说不定会残废呢,你怎么这么有信心?”
江琮垂下眼睫:“不会的——”
他一边凝视着她的双眼,一边张口轻轻含住她手指:“夫人放心。”
泠琅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她感受到对方的齿尖在指腹轻蹭,若有似无的刮擦。舌尖在指尖绕着小圈,缓慢下压,在手指内侧软肉之上流连摩挲。
不过是一根手指而已,她终于知道所谓十指连心是何滋味,那酥酥麻麻的痒意从指尖弥漫到心底,连脚趾都忍不住微微蜷缩着。
如果这是被发现做错事之后的讨好手段,那很明显,她已经被讨好得蠢动起来。
唇舌吮吸出水声,在静寂岩洞之中不算隐蔽,这个过程中,江琮一直不肯放过少女脸上的表情,那双桃花般的眼眸深沉如夜。
泠琅觉得自己一定脸红了,不然他不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也不会慢慢靠过来,用熟悉的浅淡兰草气息将她笼罩。
手指抽出,他缠绵地吻上她手心:“不生气了?”
泠琅咬着唇,呼吸有些乱:“还是生气。”
青年低声叹:“那我还要做些什么。”
泠琅凝望着那双愈来愈近的晦暗眼眸,已然迷蒙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警觉——
江琮停下来。
另一道声音也响起:“这大早上的,你们……唉……”
寂生从岩洞最里处走出,一副告饶姿态:“我实在等不及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他大步迈出,身影消失在深林中,瞧着颇有几分忍耐已久的急切。
旖旎氛围荡然无存,泠琅收回视线,望着江琮静默的脸。
二人默然片刻,她忿忿指责:“这大早上的!你……就试图色诱我!”
江琮靠回岩壁,闻言只是微笑:“我哄夫人开心,有何不对?”
“你要是想让我开心,一开始就该老实点。”
“将功补过,善莫大焉。”
泠琅稀里糊涂地想,这功和过的界限到底在哪里,他这么细致一个人,喝水真的会忘记消除痕迹吗?
她脸颊热度未褪,想不出个所以然,坐在他旁边只觉得心慌,便起身气鼓鼓地离开了。
雨打林叶,又持续了两个时辰。
大约午时,天光终于凉凉地从云层中透出来,雨势愈来愈小,直至彻底停歇。
泠琅站在洞口眺望:“我认为可以出发了。”
寂生站在她旁边:“小僧也这么认为。”
泠琅说:“我还认为你的确一无是处,那紫色山谷距离此地不过两刻钟的路程,你怎么天天出去找,天天找不到?”
寂生坦然道:“我造的杀孽太多,这种阴森地方难免被恶鬼缠上,处处鬼打墙。”
泠琅忽然话锋一转:“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寂生微顿:“好了大半……一点没好!”
泠琅笑道:“劳烦大师,我丈夫进山的事就拜托你了。”
在双方皆有不情愿的情况下,她极力促成了这段合作,三人草草收拾了东西,趁着天色尚早,离开了端居多时的洞府。
依靠着记忆,泠琅一路上走得很顺利,何处该拐弯,何处该拨开藤蔓前进,早上女孩的路线被她记得很清楚。
终于,巨大的山缝中,那片奇异的谷地再次显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