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夫君琴瑟和鸣(180)
微凉而柔软,他轻轻摩挲了一会儿又放下,带着些微不甘。
也不过是不甘罢了。
她肆意妄为,尽兴后一走了之,若任她得逞,最后受苦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这笔账他算得很清。
然而,在起身欲走的一刹那,一只手扯住了他衣襟。
力道很轻,却足够让他浑身僵硬。
可以了,真的可以了,他几乎在绝望地想,到底想如何,不要再这么折磨他。
“不要走。”
带着浓浓的鼻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娇气音调。
仿佛是午夜妖魅在低语,他听见心中山石沉沉坠落,响彻整个空谷。
而他的苦修远远没有结束,下一刻,一双手臂从后面绕了过来,缠住他的腰。
“好冷啊,”她在嘟囔着抱怨,“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山石破碎,夜潮漫涌。
江琮想,自己毕竟不是古刹里的僧人,他一身都是欲念,满心都是凡尘,他其实没有任何继续忍耐的理由。
暗夜中,他按住了腰间的手,轻轻执起,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身后的人似乎被这点触碰所抚慰,发出了一声轻缓长叹。
“好冷……”
她在自语,又像在催促。
江琮没有任何念头,他如同被引诱至红尘最深处的修行者,只想对妖魅施加一点报复性的惩戒,好像这样就不算太过狼狈。
他俯下身,靠近那处暖热呼吸的来源,轻轻吻了上去。
柔软潮润的触碰几乎立即将他淹没。
在彻底陷落前,江琮默然地想,如果今后注定有苦楚。
那也是他活该。
第76章 驯葱骓
泠琅醒来的时候, 天光已经大亮了。
窗户是开着的,光线穿过青纱帐落在她眼皮上,清而透。
她慢慢爬起来, 只觉得四肢轻松, 头脑舒畅,少女拥着被子愣了会儿神,奇异于宿醉后竟然没感到酸痛不适。
还记得上次在侯府, 她喝了点江琮的药酒后好一番折腾,这次居然平安顺遂、无事发生?
揉了揉眼,泠琅掀开帐帘,去寻水喝。
桌案上正好放着一杯, 伸手一拭,温的,好似才倾倒进去不久。
她端着杯子小口啜饮, 心中在想, 昨晚到底有没有出洋相?
应该是没有的, 仅存的记忆告诉自己, 是她一直在不断找江琮的麻烦。要他剥虾, 把他当马骑,使唤他擦头发什么的,最后还在床榻上拉扯殴打了多回……
若有人要出洋相,那也应该是他吧——
这么想着, 门忽地被推开。
青年站在门口, 背靠着光源,身形高大清隽。
见她坐在椅子上, 他似是停顿了一瞬, 接着从容走近, 坐到了她对面。
泠琅搁下杯子,率先发问:“你去哪儿了?”
江琮看了她一眼:“我去问询集市在何处。”
泠琅瞧了瞧天色,不悦道:“怎么都不叫我?白白耽误了上路时候。”
江琮面无表情地说:“这也要我叫得动。”
泠琅顿了顿,试探道:“……什么意思?”
江琮一语不发地凝视她,目光幽而深,十足的耐人寻味。
泠琅被这道视线看得有些慌张,她梗着脖子道:“有屁快放!”
江琮竟然微笑起来,他抬起手,缓缓解开领口。
泠琅大惊:“大早上的,你想做什么?”
江琮笑意未改,为了方便被察看,他偏着脸,只留给对面人一个利落侧面。修长手指拉开衣领,露出大片脖颈和一点锁骨。
他温声:“夫人不妨好好看看,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
泠琅的视线早就不请自来地停留到那上面,只见他脖颈之上泛着片片红痕,有大有小,似红梅落入白雪之上。
最深处,似还在往胸口蔓延。
泠琅张口结舌:“这是我干的?”
江琮反问:“夫人以为呢?”
泠琅说:“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做了也是白做。”
江琮似是早就知道她不愿认账,只默然拢上衣领:“听起来,好似有些可惜。”
泠琅点点头:“是有些可惜,若你再给我好好看看,没准儿就想起了。”
江琮拿过案上半杯茶喝了起来:“想起来又如何?”
“那我就给你道歉。”
“夫人气节高坚,竟还有甘愿摧眉折腰的时候?”
“大女子能屈能伸,先给我看看。”
江琮闭了闭眼,“给我看看”这句话最近出现在她口中频率之高,几乎已经是脱口而出的自然。
这语气,如同在街边看见只乖巧小狗,可爱狸奴之类的玩意儿,只是随便亲近逗弄罢了。
他忍气吞声:“不成。”
果然,对方摇头叹息:“小气。”
不待回应,她又开始问询集市地点,兴高采烈地谈论起当地马匹种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