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内丹借我用用(30)
霁月师兄立刻咆哮着向他扑去,被那白衣男子抬手抓住衣领,拎到一边,霁月不甘心,挥胳膊踢腿还要去打星沉,嘴里骂骂咧咧:“兄长,这小狼崽子不教训不行了,你瞧他半点悔改之心也无,亏得母后那般惦记他,他当真是个忤逆不孝,烂了心肝的畜生。”
白衣男子转过头看向星沉,朦胧月色下他面孔好生熟悉,我忽想起来,他便是昨日师父讲道时,为他焚香,随侍身侧的那位翩翩师兄,听霁月师兄唤他兄长,原来这位便是慢慢师姐口中那位受了伤的大殿下,名字好像叫景旭……
我啧啧,原来九重天上紫微宫内,也有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务事啊,瞧这位大哥,好似一个宝塔镇着两处河妖,真真辛苦的紧啊……
啧啧,待我再细听一二,替他们判一判这豪门恩怨……
景旭师兄虽钳住了他这位冲动暴躁的二弟,却也没给这位狼心狗肺的三弟什么好颜色,沉着脸对他道:“母后昏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醒转片刻,你该去看看她。”
星沉对待景旭的态度,明显比对霁月要温和些,他好似猛然收了爪牙的小狼崽子,虽不情愿,却也没了刚才的暴躁,只淡淡道:“我去了也是给她添堵,何必呢。”
霁月作势又要揍将上来,被景旭拦挡了。
景旭问:“你今日身体如何?”
星沉不语。
霁月冷笑道:“母后自己伤成那般,却将白芷仙君遣来日夜看顾他,依我看这祸害且死不了,他克死了父皇,还要留着命克母后,最好将我们两个再一并克死,他便是紫微宫的正主,九重天便可任他一人践踏了……”
“闭嘴。”
景旭似是动了怒,拎着霁月的领子将他拖了出去……
好戏戛然而止,我意犹未尽趴在门上,等着看看有无余波,只见星沉垂首独自站在院中,皎皎空中一轮孤月与他形影相吊,看上过去竟好似有些难以名状的落寞和孤寂……
站了半晌,我正猜这厮难道是站着睡着了,就见白芷老头端着碗汤药,颤巍巍走到他身边。
“小殿下,该服药了……”
星沉这才动了动脑袋,看着白芷老头手中那碗汤药,迟迟不接过来。
白芷老头叹道:“小殿下保重身体要紧,何必与二殿下置那份闲气……那日启程前,我去你母后内殿为她诊脉,见你在对面偏殿的屋檐上独自坐着……其实……你去看过她的吧……”
星沉从他手中接过药,默不作声的喝了,又黑着脸,一语不发回了房。
白芷老头叹了叹,端着空碗颤颤巍巍走了。
我若有所思回到书桌前,却一个字再也读不下去……
星沉这厮,当真不是好惹的,忤逆起亲娘和兄长来也只道是寻常,难怪他在流波行凶称霸王,也没人拿他奈何……
娘亲和兄长他况且如此对待,我吃了他的内丹,还这样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岂不是日日都在给他添堵……
我揪着头顶的发髻,一时间愁上心头……
以后的日子,恐怕天天都似刀山火海,人间炼狱了……
我一夜未曾睡得安稳,做梦便是被凶神恶煞追杀,忽而已是卯时,我迷迷糊糊间听到咚咚的撞门声。
星沉那厮对我修炼如此看中,竟然亲自唤我晨起?
他既这般上心,我只好生无可恋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去给他开门。
我拔开门栓,却见一只漆黑的影子铺面而来,劈头盖脸将我扑倒在地。
“如梦……”
我被这突然一扑吓得三魂出窍,待将魂魄扯回时,已是醒得彻彻底底。
“你主子呢?”
我愤愤然推开窗,却见对面门窗紧闭,屋里漆黑一团。
这厮自己呼呼大睡,遣一只狗来叫我晨起读书。
真是……真是……聪明的紧啊……
我却不信那狗真能靠得住,复又爬回床上,裹紧被子。
那狗却一个熊扑上来,咬住我的被子便往下扯……
好你个成了精的狗腿子,我较量不过它,被它连人带被子扯到了地上。
我只好怨气冲天扯过一个蒲团打坐……
我半睁着眼偷觑蹲在面前的狗腿子,心道小样儿的,我还斗不过一条狗……
我正襟危坐,背却偷偷靠上了床柱,肩膀渐渐放松下来,两只眼睛越眯越小,做高深莫测状……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三灾八难,技多不压身,学些装死、装睡、装傻的本事,关键时刻能保平安舒坦……
于是我便正襟危坐着,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午后下山时,我跟在星沉身后,因颇是有些心虚,时不时解释一句:“师兄,我今早打坐炼气,颇觉有些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