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了的竹马黑化了(77)
推开门,进了空寂的屋里,手中的火折子一吹,将烛灯点上,屋里亮堂了几分。
盒里的朱砂有些冻住了,他取了些出来放在砚台里,端着在烛灯上慢慢的烤。
待化了一些,便提笔蘸了蘸,往墙上挂着的那幅九九消寒图上又填了一瓣梅花。
“骗子。”
“说好了要同我一起填的,如今人却跑的没影。你再不回来,我是真的要生气了。”
***
比起京城,延绥镇的冬天便要来的早了许多。此时已下了几场雪,积雪很深,踩一脚便要陷进去。
好在小院里积雪已被清扫至两旁,留出了宽宽的路来供行人奔走。
此时漆黑的天幕压下,月亮惨白着,映着满地的雪光。
丫鬟手中的血水一盆又一盆的端出来,看的在院中等候的杨明怡一阵心焦。
她也坐不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左转右转。身旁的李嬷嬷给她递手炉,也被她一把推开。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行不行,我得进去看看,这都生了多久了!”
她本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顾湄与她又算是过命的交情。眼下见她自晨光熹微便发动,到了现在天都黑透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她如何能不急?
李嬷嬷一把拉住了她:“三姑娘,三姑娘使不得……这没出嫁的姑娘可不能进那产房里!”
杨明怡不想听她唠叨,正准备寻了空子便往里头闯,李嬷嬷又拉她了一把:“姑娘,您现在进去可不是添乱吗里头产婆郎中都在,您进去了反倒不好。”
两人在说话间,屋里忽的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啼,“呜哇哇”的听着便中气十足。杨明怡听的心中一喜。
此时有丫鬟欢欢喜喜的跑出来:“三姑娘!三姑娘!生了!是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呢!”
待屋里头一收拾干净,杨明怡便迫不及待的闯了进去,一进去便是一股燥热围拢来。
里头烧了好几个火盆,顾湄躺在火炕上,此时鬓发有些散乱,发丝被汗水粘在苍白的脸颊旁,人显出几分脆弱狼狈。
原本她正低眉看着襁褓中的孩童,眉眼温柔,此时听到门口的动静,抬眼一看便见杨明怡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顾姐姐,你可吓死我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快给我看看小囡囡!顾姐姐你的孩子肯定好看!”
她说话间几步便已跑到了顾湄床边,顾湄那惨白的脸色倒是吓了一跳,人愣了一下。
此时李嬷嬷忙拦着她:“姑娘您刚从外头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这刚生产完的夫人见不得凉,刚出生的婴孩儿更是。您先靠着火盆暖一暖,别着急,别着急……哎哟姑娘您这性子……”
杨明怡好不容易在身上烤暖和了,忙一把将囡囡小小的一团捧在怀里,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她那么软和,有些手足无措地,嬷嬷嬷嬷地叫着。
李嬷嬷忙接过手来,襁褓中的小孩却不怕生,并没有哭喊什么,只是眼睛半眯着,似睡非睡的模样。
倒是杨明怡有些失望,有些嫌弃的道:“怎么这么丑啊……”
她话说完又觉得不好,忙去看顾湄的脸色。
顾湄此时只是笑着,那笑容仿佛很满足,又仿佛很柔和。
杨明怡觉得这和她以往的笑容总些有却不一样,但她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
“刚出生的孩子都不好看,养个几天便就好了。要老奴说,以顾姑娘的品貌,这孩子定然差不了!”李嬷嬷忙在旁解释着。
杨明怡听了,面上仍有几分嫌弃,却忍不住逗弄那孩子。一边逗她,一边喊着个不停:“顾姐姐,你说给她取什么名字好呀!我瞧着她软软白白的一团,像个馒头似的,不若给她取个小名,就叫团团,好不好听?听我娘说,我生出来可小可瘦了,我爹怕养不活我,就特意给我取了个贱名……我爹那个人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她说到这里,声音忽的止住了,似想到了什么,也察觉到自己的莽撞,忙去看顾湄的脸色。
顾湄眼睫微垂了垂,似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抬眸安慰似的笑了笑,是与不是她并不在意。
这时有奶娘抱过来要给孩子喂奶,却被顾湄拦住了。她将小家伙护在怀里:“我来吧。”
她解下衣襟,微偏了偏身子,团团软趴趴的小嘴便含了上去。有些痒痒的,略有些胀。
***
耳边仿佛有一个孩子的啼哭声,邓知遥的眼睫动了动,眉蹙了起来,似乎挣扎着想起来,却好像这个梦怎么都醒不过来。
梦境与现实交缠着,他冲着被褥起身的时候,脑中仍是昏昏沉沉的。待人清醒了过来,他坐在床上怔了好一会儿,而后也不睡了,将栓全叫了过来:“行李可都清点好了?通知底下的人,今夜亥时三刻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