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了的竹马黑化了(6)
“哎,本王又何尝不清楚,” 朱峋揉了揉眉心,“此事还多亏有你帮我。依你之见,这次的事该当如何?”
邓知遥眉眼不动:“松弛有度,杀鸡儆猴。”
四皇子朱峋扑哧一声笑了,整个人这才爽朗了起来,往他肩头上虚垂了一下:
“子瞻,你这人看着温和,其实最坏了。这也好,总不会被人欺负了去。本王最喜你这一点,守着清正之心,做起事来却从不迂腐。此事交给你,我放心。”
被四皇子打趣一番,邓知遥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摇摇头:
“殿下又打趣臣,” 说完,不知忽的又想起来什么,目光会变得悠远,颇有些感叹的意味,“所谓通达圆融,哪里就是天生的了。殿下遇到臣要晚一些,臣年轻时也是颇有些棱角,总觉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否则当初也不会……”
他收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所谓祸福相依,” 朱峋见他有些低沉,忙安慰道,“若不是当年你如此遭遇,倒是不知要何时才能得你这肱骨之臣呢!”
正事一说完,两人便又将注意放回棋局上。最终邓知遥黑子落下,这局便赢了。他起了身:
“夜深了,臣回去了。”
“外头下着雨,不若你在王府上留一晚,我派人到你府上报一声便是了。你家里连个夫人都没有,还冒雨赶回去做什么呢?”
这后半句便透露着些揶揄的意味了。邓知遥无奈,两人这么多年的情分是在的,他索性直接道明了缘由:
“如今不比在王府,您是皇子,我是朝臣,多少也要避讳些的。”
朱峋摸摸鼻子,想想也是,叫人送到门口,还是不忘念道:
“要我说,你就该早些娶个美娇娘回来。你不会还念着当年那个……”
话还没说完,邓知遥便走了出去,那门一下子就在朱峋面前合上,差点夹着他的鼻子。
朱峋摇摇头有些好笑,暗自嘀咕着:“就说你这人看着有规矩,其实是最有脾气了。”
两人是生死相交的情谊,他也不以为忤,想起外面还下着雨,真怕他淋着,赶忙让丫鬟给他送伞去,自己则回了寝殿休息。
***
安阳伯府后门上的大铁环一下一下被人叩击在门上,十分急促,听的久了,便觉聒噪得难以入耳。
“来了!来了!”
守门的一个仆从一边提溜着裤腰带,一边从那瓦片垒的小屋里出来,听见那人还在敲,啐了一口骂道:
“别敲了!都说来了,你这是赶着投胎去吗!就算去了阎王殿,也要……”
他一边开着门一边骂骂咧咧的,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霎那,舌头猛的打了结,整个人说话都不利索了:
“夫……夫人?”
他恍惚间以为自己看错了,门后的那人头发散乱,被雨水打湿粘连在脸上和脖颈上,衣裳凌乱着,连把伞也没有,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唯有左颊了高肿着。
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带着森森的寒气,像是一口干涸已久的枯井,人趴在井沿儿里往里看,却总觉得背后毛骨悚然,像是下一刻都要被人推一把,从此跌进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
“夫人?”
那仆从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地又问了一句。
顾湄没有答他,只是迈过门槛,径直走了进去。仆从也顾不得其他,跺了跺脚,赶忙扶稳了头上的斗笠,撒开腿儿便要去找老爷。一边跑着一边想,老爷今夜在哪来着是在陆姨娘屋里,还是在白姨娘屋里?
***
安阳伯谢从彦此刻正与白姨娘交缠的正欢,听见外头的敲门声,只得急急抽身出来,很是不耐。咬了咬牙,憋着火气,提着裤子开了门便骂:
“是哪个杂种坯子?敢搅爷的好事!”
听了那敲门的丫鬟将事情说来,连忙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走。走出几步便回头,盯着那丫头,盯的那丫头叽叽往后躲。
“想要舌头就管好嘴,明白?”
丫鬟抖如筛糠的应着“是”,谢从彦夺过那丫鬟手中的伞,急急便往顾湄那里奔过去。
一进门,见屋里满地的水渍,顾湄就穿着那身湿哒哒的衣服坐在椅上,手边连盏茶也没有,只是默然的坐在那儿。
他心里就一咯噔,赶忙走上前面上带了笑:
“湄湄,你这怎么也不换身衣服,湿哒哒的多难受。”转脸又眉目沉沉一立,朝外头喊道,“丫鬟呢?婆子呢?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给你们夫人备好热水!”
他面上这边发作着,心里却忍不住想:怎么会呢?是事没有办成?不该啊,那大理寺少卿素来好色,顾湄这般绝好的颜色,怎么就能不动心呢?可是若办成了,好歹也给一顶小轿把人悄悄抬回来,或是先在那里安置一夜。如今这顾湄一个人冒着雨回来,身上还像是被人打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