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的掌心娇(73)
影影绰绰烛火映着他眼底不明的情绪,抱着锦被的修长十指下意识扣紧,他气息似乎有些重,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慕时漪双眸紧闭,假装自己已经熟睡。
他就在她身旁近在咫尺的位置,他俯身在铺床,衣料与被褥沙沙的摩挲的声,指尖顺着她身上锦被划过,最后把被褥微翘起的一头小心掖好。
屋内,烛光晃了晃灭了,接着就是他轻轻在她身旁躺下的声音。
黑暗中慕时漪悄悄睁开眼睛,她看不清,四周的声音却变得格外的敏感。她缩在锦被中悄悄翻了个身,明明累及了,此刻无论如何也睡不觉。
床榻与马车并不相同,在野外至少有虫鸣鸟叫的声音,她还能分些心思去听,可如今屋里却惊得吓人。
慕时漪不禁想到,若他日后娶妃,那些女人也会像她这般睡在他身旁吗?然后做着比她更为亲密的事情?他日后应该会是一个很体贴的丈夫吧?
那她呢?
除了花鹤玉外,慕时漪离开苍梧后,就从未与其他异性这般亲密过,她和离后,大抵是不会再嫁的,可一想到他日后会娶妃,她忽然就有些生气,这是一种这些年从未有过的,酸涩且不甘心的气恼。
这画面就在她脑海中,在深夜里挥之不去,她气愤着又翻了个身。
“时漪,别再动了。”
黑暗中,花鹤玉嗓音嘶哑,他似乎快忍到极致,声音几乎是克制的从牙缝间滚出。
耳畔呼吸声,滚烫灼人,他离她极近。
慕时漪浑身一僵,她不敢再妄动,也不知过去多久,在她终于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睡在她身旁的男人忽然起身,去了净室,紧接着有水声传来。
这般寒夜,殿下为何又要去洗澡?她迷迷糊糊想着,彻底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斑驳的阳光透过菱花窗格,被切割成小块细碎光斑撒落在四处。
慕时漪睡梦中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往身旁温热胸膛里钻了钻,满足叹了口气。
似醒非醒事,慕时漪蓦然一僵,悄悄睁开了眼睛。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整个人都钻到花鹤玉怀中睡得正香,手还不要命的放在人家劲瘦腰上。
她憋着呼吸,悄悄往身后挪了挪,而后轻手轻脚从他怀中爬出,极为谨慎缩进自己的锦被中闭眼装睡,却未曾注意到男人却是唇角微微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早就醒了。
等慕时漪再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花鹤玉正从院外练剑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衣。
她知道他每日都起得极早,却没想原来他日日都会练剑。
两人四目相对,慕时漪回笼觉睡得双颊微红,俏丽娇色,花鹤玉额间沁着薄汗,少了平日里的清冷疏离,反而多了一丝让她心慌的强势。
二人一同用了早膳,也不用外人伺候,丫鬟婆子都在院子里候着,最开始慕时漪有些不习惯,在堰都十年她养尊处优惯了。
慢慢的月余下来,她也渐渐适应了他不喜外人近身伺候的习惯。
西风来禀报:“殿下,陈太傅来了,就在花厅里候着。”
“好。”花鹤玉应道,他依旧等着,等慕时漪用完后,放下碗筷,才牵过她的手,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夫人与我一同去吧。”
慕时漪虽不解,下意识以为他需要她陪着,扮作假夫妻,好应对外面的身边,便跟着一同去了。
花厅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饱经风霜的面容,乌发夹着几缕银丝,一身洗的陈旧的知州官袍,这人抬头时慕时漪微愣。
她见过他,十年前新岁刚过苍梧雪夜,花鹤玉被送来时,抱着他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当年的他生的十分儒雅,就像刚为人父不久的郎君,只是十年不见,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见到远处花鹤玉进来,起身时步伐有些踉跄,声音微颤:“殿下。”
陈羹年双目刺红,悔道:“殿下,是臣无能,没有给殿下守好凉州!”
花鹤玉扶着他,声音平静:“这是天灾人祸,并不怪老师。”
陈羹年在太子出生那年,就被钦定为太子的开蒙太傅,一教便是十二年,直到十年前,皇后暴毙太子一夜之间失宠,他被贬到凉州。
十年时间,他从县丞升到凉州州府的位置,本来凉州在他的治理下,虽不及郁林和临川的富裕,但至少能满足苍梧粮食需求,不再穷苦。
却不想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旱灾,一夜之间凉州又回到了十年前的破败与穷苦。
旱灾这半年来,凉州所有与堰都能攀得上关系的官员早就跑了,有钱的富户门也都纷纷迁出凉州。
凉州七郡,短短半年便空了四郡,山匪横行猖狂,要不是有苍梧和苍西拼死在前守着,凉州早就在被屠城在外族的铁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