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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后前一天狗皇帝失忆了(91)

殿门被悄无声息地合上,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殿内依然安静无比,过了片刻,那紧闭的床帐动了,一只纤纤素手撩起帐子,花妩坐起身来,扬声唤道:“绿珠。”

殿门立即被推开了,候在门口的绿珠进来,微讶道:“娘娘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皇上方才还说您在睡着,让奴婢们不要打搅您呢。”

花妩昨夜睡得还行,这会儿精神不错,笑道:“我若醒了,岂不是要起床梳洗恭送他?麻烦得很。”

绿珠忍俊不禁,嗔道:“普天之下,也就娘娘敢这样糊弄皇上了。”

她过来替花妩打起床帐,一边犹豫着问道:“娘娘,奴婢不明白,明明娘娘这个月的小日子还没到,为何又、又……”

花妩黛眉微挑:“又骗了他?”

绿珠哎呀一声,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比了一个嘘,小声道:“娘娘慎言。”

花妩坐在床上,下巴搁在支起的膝盖上,懒懒道:“他想吃就给他吃么?世上哪有这种好事,还要看我有没有心情呀。”

轻飘飘的尾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像猫儿的小尾巴尖,任性又肆意,叫人怎么也抓不住。

……

晨光熹微,天边隐显出些微的鱼肚白,眼看到了上朝的时候,官员们照例早早就到了宫门口守着,等待宫门开启。

城墙上燃着火把,光线明灭不定,众人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寒暄低语,不多时,有人眼尖,看见一抬青篷小轿过来了,立即提醒旁边人,低声道:“陆尚书来了。”

众人连忙止了话头,纷纷回首看去,果然见陆青璋在家仆的搀扶下,从轿子里走出来,自太后的千秋宴后,他就告了假,一直未曾露面,昨日才有风声说,皇上准陆太师也在府里养病,如今看来果然是真,陆青璋今日就来上朝了。

只短短几日不见,他病得竟有几分形销骨立的意味,之前还有些发福,如今倒消瘦得厉害了,满面病容,走路都有些打晃,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其中原因,交汇的眼神里皆是心知肚明。

陆青璋起初是沉默,但是架不住有同僚来搭话寒暄,问候他的病情,于是只能勉强应付,没说几句话,他就开始咳嗽,一时急一时缓,众人瞧在眼里,心里都暗自摇头。

好在没过多久,宫门就开了,有官员向陆青璋示意:“尚书大人先请。”

陆青璋急忙推辞:“陆某身体不佳,恐耽搁了诸位,还是你们先请。”

他做足了姿态,再三推让,旁人也不好强求,众官员鱼贯而入,陆青璋落在了最后头,步履迟缓,不时发出重重的咳嗽之声,形容颇有几分寂寥狼狈。

正在这时,旁边忽然有一道重重的哼声传来:“真是报应不爽。”

陆青璋闻声看去,却见那人亦是一袭朱色官袍,头戴纱帽,下颔处有短须,正是他的死对头花翰维,花翰维与他同辈,不知是不是冤孽,如他们父辈一般,两人亦是同榜进士,一个为榜眼,一个为探花,陆家总是矮了花家一头,如今陆青璋任礼部尚书,花翰维却是吏部尚书,斗了几十年,两家的恩怨说起来,三天三夜都数不完。

输人不输阵,眼下见花翰维也来讥讽他,陆青璋松开掩口的手,竭力忍住咳嗽的冲动,反唇相讥道:“本官是报应,你们花家又是什么呢?门风败坏?花阁老寒花晚节,一生清誉,如今落得这样不堪的下场,他年纪大了,怕是受不得世人戳他脊梁骨。”

花翰维面上一变,怒极反笑道:“本官劝陆尚书还是管好自家的事吧,也不知陆太师何时才能养好身体,回来为朝廷尽忠效力呢。”

相看两厌,花陆二人夹枪带棒地互骂几句,一前一后入了议事殿,等待天子圣驾到来。

天色已微微亮了,远处一行灯火踽踽而来,在议事殿前面停下了,内侍通报圣驾已至,众官员纷纷侧身跪下,俯身叩首,山呼万岁。

陆青璋拖着病体,颤颤巍巍地伏跪在地,眼看着那绣着蟠龙纹的衣摆一晃而过,又过了片刻,上方才传来天子淡淡的声音:“众卿平身。”

众人陆陆续续地起来,站直了身子,听得宦官用尖细的嗓音道:“诸位大人,有事启奏。”

今日的朝议才正式开始了,官员们纷纷上奏议事,这一议,就议了足足两个时辰,从天光微明一直到日上三竿,陆青璋本就染着病,夜里又没休息好,为了今日的朝议,他昨夜硬是咬牙灌了一碗老参汤,今天早上才进得这议事殿来。

如今站了两个多时辰,他额上冷汗涔涔,两眼发花,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终于听得上方天子发话:“今日就议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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