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兰臣,肯定就是小娘子的姘头!
“你这里又不是刀山火海,我怎么不能来?”看着那原本娇滴滴的人如今竟是清瘦了不少,原本尚有些丰盈的脸颊没了多少肉,谢兰臣不由蹙眉,“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岂不是让我心疼?”
瞧瞧,当着她这个丫环的面都这么调`情,这可真是没冤枉小娘子。
一时间翠兰觉得自己肯定是小命不保,当初她真不应该迈出那一步。
现在自己哀求小娘子,是不是还有活命的希望?
想到这里,翠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我什么都没看到。”
正懒懒地倚在大红金钱蟒引枕上的顾纨脸上露出一丝纳罕,不过瞧着那丫头惶恐模样,顾纨很快就明白了这丫头在害怕什么。
“出去吧,我与三哥有话要说。”
这一句三哥让脑子里混沌一片的翠兰愣了下,她迟疑了好一会儿,又听到那谢兰臣道:“怎么,这是那边安插在你这里的人,咱们兄妹许久不见,叙叙旧竟然还要人盯着?”
兄妹?
三哥。
翠兰看这两人举止坦坦荡荡,一时间只觉得羞愤难当——
这谢兰臣与小娘子看起来的确有那么一两分相似,她刚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奴婢为谢三公子沏茶去。”她到底是机灵人,找了个理由便匆忙离开。
谢兰臣看着离去的人,折扇轻轻敲打手心,好一会儿才道:“怎么,你的名声这是全都都毁了?”说这话时,芝兰玉树的俊朗公子唇角噙着笑,分明是在打趣人。
“是啊,我跟安平伯夫人说,不让我离开伯府也成,小心哪天她在府里听说我与伯爷还有府里的那几位公子厮混的新闻。”顾纨拈起那盐渍酸梅吃着,一副闲适模样。
谢兰臣听到这话却是面色一变,“糊涂!”
“三哥你莫动气,平白吓着我了。”顾纨将那一小碟酸梅推了过去,“你尝尝,味道不错。”
瞧着那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似乎天大地大都不如她此时此刻这一碟盐渍酸梅来得重要。
“你到底怎么想的?”谢兰臣不想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眼下他更关心顾纨。
“我能怎么想呢,三哥你可知道,谢蟠死后,我母亲倒是来过京城,我满怀希望以为她是来接我回苏州去,却不想她先见了韦氏,答应韦氏劝说我为谢蟠守节,回头从谢家宗族里面找一个养在我名下。”
葱白的玉手捻着那酸梅,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嘲弄神色,“三哥,他们都说谢蟠是因我而死,韦氏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儿子,你说我若是留在安平伯府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自从谢蟠死后,顾纨从没跟人说过这些话,她倒是想与母亲说,可还没等她开口,她的母亲便是晓说大义让她接受这个安排。
什么大义,不过是为了顾家的生意。
难道生意就比她这个女儿的幸福重要吗?
顾家要那些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干什么?难道就真的比她这个女儿的后半辈子重要?
顾纨气走了母亲,也没了顾家每个月都送来的一千两银子。
娘家与她割袍断义,再无半点瓜葛。
顾纨笑着说道,却是有眼泪从那眼角滑落,珍珠串儿似的从那光洁如白璧般的面颊上滑过,看的谢兰臣心中一颤。
“我与三哥你并没有半点血缘之亲,可咱们自小认识的,你向来疼爱我,逢年过节都会送礼与我,便是不能亲自送到,也会委托二舅母送与我,所以这件事我也不瞒你。”
谢兰臣听到这话只觉得心中郁郁,他是去金陵城为姑母的公爹,也就是顾纨的外祖父吕老太爷祝寿时遇到顾纨的。
那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当时只觉得这小姑娘粉妆玉琢的可爱,虽说是得了吕宅阖府的宠爱却也不算骄纵。
再后来,父亲决定让他留在金陵读书,他便借住在吕家,和这个小表妹又多了些相处时日。
吕家子嗣众多,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娃娃,几位表兄弟疼她却也时不时逗弄她,不时会把小姑娘惹哭。
不过顾纨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从来不会去大人那里告状。
谢兰臣觉得这小表妹好玩,便时时哄她,还会偷偷带她去街上玩耍,买那些好吃的小食。
后来即便顾纨回了苏州,谢兰臣却也记挂着这个小表妹。
倒是姑母曾经感慨过,“若不是纨纨早与梅州赵家公子订下婚约,将来嫁与你倒也不错。”
听到这话的谢兰臣只觉得,这么一个美人胚子的表妹若真是娶回家倒也不错,看着好看,你都舍不得与她置气。
只可惜,纨纨早有婚约,他也只好收起了这份心思,将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