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梨花同年岁+番外(208)
最近底下的官员揣度他爱歌舞,爱美婢,爱佳酿,又献上不少美人好酒,谢斐虽说不是照单全收,但十有八九来者不拒,因此府里夜夜都有新人献舞。
难怪翠颖有危机感,连夜排了个新舞,压轴献上。
这舞叫“惊鸿”,没有“飞天”那么难,但是胜在姿态优雅,意境迷人。
奏乐声起,翠颖的杨柳小腰款款摇曳,整个身体舒展开来,忽然乐点转急,她扬起裙摆,下半身曲线若隐若现,博得满堂叫好。
舞好看,舞裙也美,乍一眼看不出玄机,但是随着翠颖的回旋,裙摆散开,褶皱间的朵朵荷花仿佛活了一般,从含苞待放到绽开成大朵花瓣,更难得的是随着一曲舞到最高点,空气中似乎弥漫开来清淡幽远的荷香,沁人心脾。
谢斐的目光看着场中的舞,幽深的眸子一点点转亮,嘴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身旁的人看到连忙知趣地夸赞起这曲舞来。
翠颖最后一个回旋落地,以佛手拈花的姿态定住,整个人娇媚可人。
“赏。”谢斐饮一口壶中酒,朗声说道。
夜深,翠颖回到小院还止不住地兴奋,今日的谢斐格外大方,珍奇珠宝、绫罗绸缎入流水一样往她的屋里送。
虽然翠颖以往是春江坊的头牌,吃穿用度皆是上乘,那些富家公子的大赏更是从来不短缺,见惯了好东西,可这里的富贵还是叫她迷花了眼,现下她不过是得了谢斐的一时欢心就能有这般待遇,日后若是她被正儿八经的抬进燕王府,那泼天富贵岂不是指日可待。
翌日下午,谢斐破天荒地竟然叫翠颖去书房伺候。
“这位玉娘子也一起。”管事的说。
带玉娘做什么?翠颖狐疑地看向徐晗玉,她这张脸实在是太惹眼了,难道什么时候背着她勾搭了燕王?
满腹狐疑也只能压下去,谢斐的命令她怎敢违抗。
好在这玉娘还算规矩,到了书房行过礼就立在一旁,不声不响。
谢斐也未理她,只把翠颖叫到身旁,“听说你琴棋书画都懂一些,看看本王这幅画如何?”
翠颖笑盈盈地依偎过去,将半个□□贴在谢斐身上,谢斐也未推拒,将手上的画笔给她,“这留白处本王还未想好画什么,不如翠娘来添几笔。”
“王爷的画自然是上乘,妾身笨的很,怕毁了王爷的佳作。”翠颖的眼睛哪里在看画,含情脉脉,简直像要吃了谢斐。
谢斐眼角微不可察地一抽,余光瞥到一旁立着那人嘴角的笑意,心里着恼,将笔塞进翠颖手里,“你尽管画就是。”
翠颖推辞不过,这才拿起笔凝眉思考起来,谢斐画的是一幅美人图,但只是个背影,美人孤零零地立在天地间,留白处该给她添些陪衬的好。
春江坊的娘子大多都能识文断字,懂些文人风雅,但是绝谈不上有多少造诣,像翠颖这般的已算极少,她被风月恩客捧场惯了,向来自我感觉上佳,想了想,她便挥手在美人背后画了一处精美的楼阁。
“美人自然要住在华美的屋宇之中,可惜妾身笔力不精,未能勾勒出如谢府这般的辉煌气势。”嘴里自谦,实则翠颖觉得自己这画实在不错,巴巴等着谢斐夸赞。
谢斐挑挑眉,不置可否,转而说道,“你觉得呢?”
这屋里就三个人,他这画既不是对着翠颖说的,是对谁说就一目了然。
翠颖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王爷何必问她,她不过是个粗鄙妇人,说不定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懂得赏画。”
“是吗?”谢斐看着徐晗玉说。
徐晗玉看了一眼翠颖,径直走到桌前,“美人在天地间,无拘无束,自有一股灵气在,这一添,倒叫整幅画都俗了。”她语气平平地说道,好似真在客观的点评一幅画。
“你说什么?”翠颖大怒,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里看着不争不抢的一个人原来心机这么重,竟然敢当着燕王的面贬损她。
“王爷,她竟然说我俗气,你要给我做主啊。”翠颖撒娇说。
谢斐却不理她,眼睛只看着徐晗玉,里面露出玩味的笑意,“哦,那不如让你来添补两笔?”
徐晗玉也不客气,接过谢斐的笔,细细描摹起来,不一会儿画中美人的身侧竟铺满盛放的荷花,同美人衣袖上的荷花纹样相得益彰。
“花草皆是天地孕育而生,美人也该当如是。”徐晗玉将笔放下,眉目间自有一股淡然。
翠颖忽然发现这个玉娘何止相貌生的好,身上更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如白玉无暇,让人生出自惭形秽之感,这样的美人,燕王怎么会不动心。
她心里有些惶恐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