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记(47)
茹春桃伸出手,朝着那垫子捏了捏。
“这摸着,怎么像是手串?”
茹春桃想了想,对夏至说道:“去把门关上,咱们拆开来瞧瞧”
“啊!姑娘,这、这可是表少爷送过来的”夏至抗议道。
但茹春桃看了夏至一眼,便将夏至剩下的拒绝统统挡住了。
夏至转过身走了几步,将内室的门关好,才转身说道:“唉,姑娘您乐意就行”
茹春桃没理夏至的牢骚,用不平不淡的嗓音吩咐着:“剪子拿过来”
“是”夏至有气无力地拖延着。
但这内室就这么大,夏至再如何拖延,也无法让她的姑娘改变主意。
茹春桃沿着缝线,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这个精致崭新的垫子。
“欸?姑娘,这这不是佛珠做的手串吗?姑娘您猜对了!”夏至惊呼道。
虽然茹春桃在拆开前心里有了猜测,但当这实物真的到了眼前时,一种落实了的惊喜充盈了她的心房。
拿到这串佛珠后,她的第一个反应,却并不是戴到手上,而是拖着它抬高到眼前,仔细地盯着它上面的纹路和刻痕瞧个不停。
“这上面,刻着东西呢”她轻声呢喃道,纤细手指抚过那凹凸不平的刻痕。
“姑娘,这刻的怎么瞧着怪怪的”凑过来看的夏至,带着疑惑问她家姑娘。
茹春桃捻着佛珠,一颗一颗地感受着上面的刻痕,久久之后才回答了夏至的问题:
“这是佛家的六字箴言,只不过是梵文”
夏至奇怪道:“表少爷没事送佛珠干嘛?刚才硬把狗塞给姑娘您,这事本就够怪了。这会干脆送个更奇怪的过来,想不通啊”
茹春桃也有些疑惑。
但她思来想去,便这些许疑惑放在了心底,待以后有机会再问问好了。
茹春桃戴上这串佛珠,便开心的对夏至说道:“好了,咱们把这垫子缝好,然后就去给骨头找个地方安置吧”
这一天下来,直至傍晚,那拆开容易还原难的垫子,在她们手里总算是复原了。
对于这只小狗的来历,茹春桃的嫡母却半点没有派人过来询问。
但在茹春桃熄灯睡下前,夏至悄悄与她说起她的那位长姐,在东厢房又发了脾气摔东西呢。
“也不知道是谁惹了大姑娘,都这么晚了,还磋磨屋里的丫鬟们”夏至咂嘴说道。
茹春桃想了想,怀疑地说:“我姐姐不会还生我的气吧?”
“不能吧”夏至苦着脸想了想,“就为白天没欺负到姑娘您,大姑娘她这大晚上又哭又闹的,她、她不至于呀?”
茹春桃也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夏至说的话。
但她也实在想不出,让长姐晚上这番闹腾的原因是什么。
末了,茹春桃放弃般地说:“算了,随她吧,咱们早点睡。明天啊,你家姑娘我,怕是又成了那用来出气的筒子了!”
夏至可怜地看了她一眼,道了声晚安,便拿着灯关上了内室门,离开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刚迈出西厢房的茹春桃,便在院里足足等了长姐一个多的时辰,才将人从东厢房盼出来。
“姐姐早上好”茹春桃没敢笑的太灿烂,怕被心情不好的长姐骂。同样,也没敢不笑,同样怕被长姐挑理。
但任凭茹春桃再如何调整面部表情,仍是惹来了长姐一顿鸡蛋里挑骨头的挤兑。
直至快到雅芳院了,死捏着茹春桃胳膊,挑了她一路的毛病的长姐,总算是住了嘴。
当茹春桃看到坐在榻上的顾老太太时,心里暗喜道,老太太真是她的福星。
给老太太请完安后,茹春桃见今日顾家姐妹坐的零散,没像往日留出了相连的位置,带着几分庆幸挑了个位置坐下了。
坐下后,茹春桃才察觉到,那被长姐捏了一路的胳膊,此时疼的让她心里觉得,怕是要青了一片。
但坐在慈祥的顾老太太面前,茹春桃除了笑的跟朵花似的,再不能表露半分不适。
为了转移注意力,茹春桃暗自看向长姐,想着昨夜让长姐那样失态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但屋内的众人,所谈论的依然是每日不变的话题。
先是老太太挨个受了姑娘们的礼,接着便问顾家姑娘们识字学琴如何了,偶尔还会问她一句,诸如“桃丫头,最近在做什么啊”。
但无论她的回答是什么,都会换来老太太的一句“不错”。实际上关于老太太是怎么想的,每次当她瞧到那慈爱的眼神,心里涌现的很多想法又归为了零。
总之,因为老太太的同等对待,至少在这雅芳院里,下人们待她还是很尊敬的。
“祖母,孙儿给您请安了”
茹春桃抬头一瞧,原来是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