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去哪儿/郡主与督公的双向奔赴(88)
凤栖飞淡淡笑了,“原来是魏公子,你也是来贺寿的?”
魏乐赐笑得极温和,“是的,好久没有看见殿下了,我们一起走吧。”他主动走到她身侧,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殿下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吧?”
凤栖飞答得随意,“挺好。”
微风吹过树尖垂下的枝条,他们前后的侍者都垂首走着,佩金带紫的两人一个空谷幽兰,一个典则俊雅,行走在山石花丛之间,竟极为相配。
高处的雅亭中,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抚了抚半黑的髯须,对一旁恭敬站着的人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栖飞要是性子再柔一些,朕再给魏家一些暗示,那早成好事了。魏乐赐对栖飞深情厚意,连朕都听说了,就是栖飞这孩子半点不开窍啊!陆卿,听说你在胡州与栖飞关系有些亲密啊,哈哈,我只希望这是我听见的笑话罢了。”
陆无迹跪在地上,头点着地,低声道:“回陛下,郡主清清白白,这都是些妄言罢了,奴才有罪,污了殿下之名,请陛下责罚。”
皇帝看着地上趴伏的人的脑袋,沉声道:“很久没有领罚了吧,今日结束之后自去领六十重鞭,三十轻鞭,记住你阉人的身份,栖飞心善,她看不出你们这些狗奴才的阴毒,我留你苟活在这个位置,只是因为你是条有用的狗罢了,但你这次竟然擅自去胡州——”
他用鞋踩着他的手指,脚下用力重重捻过他的小指,‘咔。’脆声一响,他抬过脚看着他变形的指节,道:“周玄镜那个老贼跟朕有丝丝情份,才留得一条贱命在,而你——”
“哼。”他虎目深沉,随手捻着手里的佛珠,忽地一顿。“等等,你是故意接近栖飞?知道在朕手下讨不了好,想找一条退路?”
他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扫了他一眼,眼神恶劣至极,“阉人要怎么讨好主子?呵?把你面罩摘了吧,朕看着就心烦,最近余经丘那几个老臣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你多注意些,该下手的别手软,你没退路,好好卖命,说不定能让你活个全乎。”
陆无迹没有丝毫挪动,明黄的衣袍远去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伸手取下面罩,他面色苍白,眼神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午间便开了宴,下午还给各位贵女公子们准备了别的娱乐,晚间会在潜鹪楼开赏月宴,给适龄婚配的年轻人凑足了时间。
以前宫里的这种宴会,凤栖飞都是午后便离去,但是东厂负责今日宴会的守卫,陆无迹就站在她目光的尽头处,她一点儿也不想走。
席间果然被问及了婚配之事,她不理会,皇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可是她目光里的那人应该能听得见吧,他没有一点儿反应,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他也从未向她这里看过一眼。
凤栖飞收回眼,看着眼前的佳肴毫无食欲,待四周人开始散去,她拒了几个邀请之后,便只坐在那里不动。
她斜后方的魏乐赐也不曾离去,他低着头饮酒,盖住他有些阴翳的表情。
他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她,她竟全程都盯着东厂那条阉狗。
他旋了旋酒杯,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他父亲在御书房等候时不小心听见暗探的回报,称凤栖飞在胡州与陆无迹有些不清不楚的事,他当时听完转述就笑了。
凤栖飞是什么尊贵的身份?她的父皇曾经可是储君!
靖王爷在战乱时,为了稳固朝局,让当今圣上,也就是他的亲弟弟在京城登基,他自己带领大军在古南城打仗数年,才终于退了敌军,稳住局势。
他支持者众多,势头不知有多猛,但是坚定支持当今圣上坐这个皇位,自己镇在边疆,做了个王爷。
靖王妃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嫡女,靖王爷一直未再娶,膝下还有一个庶子,长到现在,默默无闻,既没有凤栖飞的财力,也没有她高超的武艺。
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他这个侯府世子,对她,在身份,门第,相貌上才算勉勉强强。
一个阉人,他算什么东西?!
他将酒杯放回去,目光暗暗扫过她的侧影,真当是美颜无匹。
心潮涌动,他太想征服这个女人了,他知道自己在贵女间极受欢迎,可其他的莺莺燕燕他一个也入不了眼。
他起身离去,她追随那人的眼神让他觉得简直讽刺!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梦境!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潜鹪楼的四楼上一片热闹,宣蜜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宫墙一角。
灯光只照亮了红墙的一小部分,却刚好能看见一个清丽的宫装身影站在一个瘦高的太监前面,两人正在说着什么。
那个太监的衣服与众不同,一眼便能认得是东厂的督主才能穿的玄色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