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眨了咋眼,过了会儿才点了点头:“哦。”
那一瞬间,她像是越发沉默了。手也立即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回来。
姜玉堂愣住片刻,下意识想重新抓住。
沈清云躲开了。
他站起身,往她脸上看了看。沈清云低着头,面上与往常无异。
这一刻,他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撇过头不敢瞧她,脚步冲冲往外走:“我去去就回。”
沈清云看着他的背影。
外面,彩霞瑰丽又绚烂。
修长的背影如松柏一样挺拔,他挎着长靴,从昏黄漆黑的屋内,走向光亮。
她置身黑暗中,却也向往光明。
背影消失后,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屋檐下的滴水砸下来,像是雨还没有停。
沈清云坐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半旧的毯子,孤零零的只有她一个人。
周围漆黑的像是能将她吞噬。
她闭上眼睛,任何那些黑暗与孤寂将她一点点吞没。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猫叫。
千金摇着尾巴走到她身侧,舔了舔她的指尖。
微微酥麻的触感从指腹传来,沈清云睁开眼睛,就见它蹲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那只戴着银镯子的手招了招,千金一跃,跳到她怀中。
沈清云抱着猫,摸了摸它的头。
“你还在。”
千金在她怀中,叫了一声。沈清云抱着它,沉沉的睡了过去。
***
朱雀桥对面有家茶楼,这里素来是读书人喜爱的高雅之地。
姜玉堂坐在临窗的包厢边,眼神往下看。茶楼旁边是家薛记糕点,这儿无论何时来,都排满了人。
从城东到城西的都有,就为了吃那么一口。
他瞧了几眼,眼神又看向对面。水云间照例是人满为。秋风起,蟹足痒,如今这个季节正是品蟹的时候。
从着这儿看过去,来来往往都是人,格外热闹。
姜玉堂却有些心疼,她那日一个人过来的,必然很孤单。一想到这儿,他便有些后悔,走的时候不该放开她的手。
应该把人一起带来的。
手中的茶盏一口没喝,拿在手中却早就没了温度。直到一辆马车停在了茶馆门口,黑檀木的马车里,久久没有动静。
赵禄守在门口瞧着,眼尖儿的瞥见马车上挂着赵府的牌子,立即抬脚上了楼。
车厢内传来一声轻咳,赵明珠收起帕子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下车吧。”
身侧的小丫鬟扶着她的手,紧张的眼圈儿都红了。
“姑……姑娘,真的要去吗?”
赵家要与姜家联姻,如今姜府的是世子就在楼上,她们姑娘还要过去见上一面。
这……孤男寡女,哪里能私下见面的?
“我有些话要与他说清楚的。去见他一面,倒是好事。”赵明珠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说着还冲着身侧的人笑了笑。
她生的貌美,芙蓉面,杨柳腰,一双明眸格外好看。身段纤长消瘦,又带着些羸弱之感。
刚从马车上下来,便吸引了四周无数的目光。但却无人敢上前一步,这人身上穿的是最新的苏段,头上戴着的是透着水意的翡翠。
从头到尾都是精品,连鞋子都是价值千金的羽缎。
一看就是哪家备受宠爱的大家小姐,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仰望的。
身后三四个婆子簇拥着上了楼,场面浩浩荡荡。
赵禄早早就在那儿候着了,瞧见这立马弯腰推开门。屋内泛着一阵檀香,赵明珠走进去一眼便瞧见坐在窗棂边的人。
如姜府查她一样,她启程来京都之前,姜玉堂的人品性格,已经被赵家差了个一清二楚。
她知道面前的人是姜府的世子,也知道他性子冷淡,不近女色。生的一张谪仙模样,却也盖不住面上的疏离感。
这样一个翩翩少年郎,在京都可是数一数二的。
如她在打量姜玉堂,对方也在打量她 。
“姜世子。”
姜玉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随后又飞快的挪开。那目光太复杂,赵明珠瞧不出是什么意思。
她在他面前坐下,这个天晚上还不冷,她却穿着厚斗篷。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赵明珠道:“我生下来就有体弱之症。”
她说话时,跟她这个人一样,温温柔柔,轻声细语:“见不得风,受不得寒。”
姜玉堂给她沏了杯茶:“泉州气候温宜,温泉又多,的确适合赵姑娘调养。”他说着,又起身将半开的窗棂给关上了。
那股风不对着她吹了,赵明珠松了口气。抬手捧起他递过来的茶盏,手心里的凉意这才暖了些。
她刚到京都,很不适应这些冷风。
“今日请姜世子过来,是有一件事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