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时,头顶的太阳嗮的人有些犯困, 太医院门口两个小太监靠在门框上, 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一阵脚步声传来, 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太医院,嘴里喊着:“沈太医, 沈太医在哪里。”
屋内安静,这一声响众人都跟看过去。众人来来回回的看了几眼,却没人出来。
这间屋子值守的都是年前新入宫的医士,除了有个姓孟的出彩一些, 可不记得还有位沈太医。
掌管的李太医瞧见来人是安定宫的, 笑着上前:“丽贵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跟着您去看看。”
小太监站在门口,瞥也没往那人脸上瞥一眼,嘴里只道:“我们主子只要沈太医。”
李太医面上的笑淡了下来,转过身时眼神凌厉,他往角落看看了一眼, 喊了一声:“沈清云。”
声响落下, 角落中一人从四方桌子上缓缓抬起头。
一袭天青色的长袍,雪白的颈脖之下笔直纤细, 一眼看过去十分消瘦。
她像是刚睡醒, 雪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褶子,眼神微微有些迷茫:“什么事?”
“沈太医, 奴才总算是找到你了。”小太监瞧见那人,心中一喜。抹了把额头的汗大步上前:“我们小主一早起来又呕吐不止,还望沈太医过去看看。”
这小太监是永安宫的掌事太监, 姓孙。
而永安宫的主子则是丽贵人,平日里倒也还算是受宠,丽贵人家世高,性子又傲,寻常人等难以入她的眼。
前段时日,丽贵人吃的东西里被宫女下了药,沈清云刚好过去把平安脉,这才救了丽贵人一命。
“可是吃过药后才开始呕吐的?”沈清云倒是镇定,开口小太监丽贵人的情况。
小太监瞧见她那模样,倒也不着急了。仔仔细细的把丽贵人的情况说了清楚。
“没事,余毒已清,呕吐出来便是好了。”
“之前的药给停了,不必再吃了。”她坐下来,拿起纸笔又开了一副方子:“去司药局抓了药熬好,立即让周小主服下。”
孙太监站在她身侧,乖乖的看她写药方。他眼睛往下瞥着,嘴里时不时地发出惊叹声,虽自己认不得几个字,但就觉得沈太医的字一撇一捺,哪哪儿都好看。
再抬头,看见沈太医的脸,小太监没忍住发出一声抽气声。
沈太医这张脸可是他见过生得最好的,宫里的娘娘都比不上。
虽这话用来比喻一个男子奇怪了些,但这话用在沈太医身上就格外的恰当。
用给他们主子的话来讲,沈太医顶着这张脸去治病救人,别说是给她们解药,就算是毒.药那些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咽下去。
青天白日下,小太监被这话闹的羞红,不敢再往沈太医脸上看。
“拿着。”一张纸送到他眼前,小太监慌忙接住。
“沈太医,这药该如何用?”孙太监双手捧着药方,眼巴巴儿的问。
他是永安宫的首领太监,跟着他们主子平日里也是个把眼睛放在头顶上的玩意儿。这番与人说话立马惊倒了这一屋子人的眼睛。
丽贵人脾气大,又不喜欢把平安脉。太医院任凭谁去永安宫请安,或多或少都受了多少气。
前段时日新来的太医指出她火气大,要她喝点莲子汤去去火。被丽贵人硬要说那太医指桑骂槐羞辱她,硬生生让那太医跪了两个多时辰。
后来,永安宫的平安脉没人敢去,这才轮到沈清云。可丽贵人不发脾气时,家世好,又受宠。
沈清云得了丽贵人青眼,又惹了不少人眼红。
沈清云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目光,眉心拧了拧:“ 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两回。”
她带着孙太监去了司药局抓药,回来时却被人挡在门口。
李太医站在门栏处,五大三粗的身子像一堵墙,恰恰好挡在站在沈清云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沈太医?”
“您这三个月不来太医院,临了居然还能重新进来。”李太医边说边还举起手,对着沈清云竖了竖手指:“之前可没有这样的先例,沈太医,您这可是史无前例头一位。”
他话音落下,四周若有若无的目光都跟着看过来。
这位沈太医年前考入太医院,才呆了没多久便消失不见。
之后,隐有传闻,说是突发疾病暴毙。又有人说,是得罪了哪位主子,被人暗暗处置了。
真真假假说不清楚,但这位沈太医……·
李太医睁着他那绿豆大的眼睛,落在沈清云那天青色的长袍上,瞧见那磨破了的袖口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一股子穷酸气!
沈清云垂下眼帘,清冷的眉眼上神色淡淡的,眼眸之中一阵冷意。
“沈太医?”李太医见众人看着自己,心中越发的得意:“大家都好奇呢,您这不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