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低下头,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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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朱雀街门口,姜玉堂握着沈清云的手下的马车。一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两人都穿着男装,他就这么握着沈清云的手,不肯放开。
沈清云倒也没挣扎,她往四周看了一圈儿,前方虽看似只有赵禄带路,但她刚注意了一下,背地里却是跟着不少人。
看来姜玉堂还是不放心她。
沈清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姜玉堂扭头对她笑了笑,捏住她的手心却握的越发紧了。
张盛的妻子瞧见两人过来还吓了一跳,双手在围兜上抹了抹:“沈大夫您怎么来了。”
石桌那儿没人,沈清云走过去坐下,张盛的妻子见状,照例捧了两碗豆花儿上来。
姜玉堂看着她那自然的模样,笑了笑,也跟着走过去坐下。
他拿了对面她没碰的那碗,手刚伸出去沈清云便道:“不要碰。”
“这碗你不吃,还不准我吃啊?”姜玉堂简直气笑了,看了一眼她认真的模样,只能笑着放下来。
他让赵禄再端了一碗新的来尝了尝,豆花儿倒是新鲜,里面添了点木耳、小菜等东西。
不难吃,但也算不上有多好吃。
更何况是姜玉堂,自小便是养尊处优,金窝银窝中长大了,这样粗俗的东西之前怕是从未入过他的口。
连着赵禄都过来劝主子别吃了,只姜玉堂见沈清云难得的好兴致,不想惹了她不高兴,虽不喜欢却也跟着都吃了。
张盛的眼睛一日比一日好起来,眼前虽模糊,但起码也能看见人。
见沈清云施完针,张盛小声儿道:“上次走的时候沈大父不是还说,日后不用施针了么?”
沈清云收东西的手一顿,随后面不改色的抬起头:“这样好的快一些。”张盛的眼睛是不用再继续施针了,每日吃药渐渐得就会一日比一日看的清楚。
但她说的也没错,施针后,好的会快一些。
只今日她过来,并不是因为张盛,而是因为她需要穿着男装出来。
坐在马车上,沈清云闭上眼睛。
身侧,姜玉堂举着手中的卷子,刘映阳写的文章,简直是狗屁不通。他瞧了一眼就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卷子放下来,他捏了捏眉心,又像是忽然问道:“刚走的时候你跟张盛在儿说什么呢?说那么长时间?”
他一个眨眼,人就聊起来了,等他走过去,两人又都不说话。
姜玉堂一想那个场景面色就沉了下来,手也伸出去,无聊的摆弄她的头发。
沈清云坐在他身侧,像是累极了,闭着眼睛靠在他肩头都未睁。
“不过是他问我这段时日住在哪里,问我那屋子还回去住不住。”
“那你怎么说的?”姜玉堂绕着她头发的手放下来,垂眼看她。
打了个哈欠,沈清云像是倦极了,在他颈脖边蹭了蹭,才轻声道:“我说不回去了。”
姜玉堂唇角勾起,又很快的平复下来。他捉住沈清云的手,握在手心紧了紧。
马车停下,赵禄站在门口:“世子爷,到了。”
“到了吗?”沈清云睁开眼睛。
姜玉堂打开帘子让她往外看一眼,又道:“你喉咙不舒服,我想让你过来看看。”
马车停在百草堂,京都最好的药店。
沈清云那张连白生生的,就这么看着他,不肯下去。姜玉堂无奈:“身子不舒服,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大夫啊,乖。”
她脸色煞白煞白的,抓着帘子的手不肯放下。
她刚高兴一会儿,姜玉堂不愿逼她。想了想,又道:“实在不想,便去让人开些药。”
沈清云不肯把脉,赵禄走过去便道:“我们表少爷喉咙不舒服,来拿些清嗓的药。”
药童抬头往沈清云那儿看了一眼,利索的拿了好几瓶出来:“这些药都行,有六神丸、清嗓丸等。”
大大小小的药瓶五六个,姜玉堂道:“这回都依着你了,开了药总是要吃的。”
沈清云没动,她目光落在前方,不知道再想什么。
姜玉堂继续催,她却也不肯吃。
刚从百草堂出来,门口又停了一辆马车。沈清云偏头看过去,瞧见马车上挂着的是赵府的牌子。
赵家自打与姜府解除联姻后,府中便没再来往了。只赵家小姐赵明珠身子一直体弱,时常出入百草堂。
赵禄将马车停在榕树下,沈清云扶着姜玉堂的手本要上去,瞧见后却是停了下来。
她站在角落中,侧身往前方看着。见赵家四老爷赵君山站在马车边,手中拿着个斗篷,像是在等人。
没一会儿,百草堂中又走出浩浩荡荡的一群,几个婆子拥着赵明珠走了出来。
今日风大,几个婆子将她护的严严实实的。沈清云却瞧见她粉色的裙摆,待瞧见站在马车便的人后,一下子变得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