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总是被杀(67)
皇上跪在地上,朝着玉佩嘶吼:“不——”
慌乱把玉佩捧起来,他跌跌撞撞跪行到龙椅边,抚摸着上面的金龙雕刻:“是朕的,是朕的,是朕的……”
安静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人的低语。
半晌,他攀上龙椅坐好,低头理了理衣衫,环视空荡的殿内,除了微晃的烛火,空无一物。
“发生了什么事?你记起所有事情么?”
皇上回想起从前的种种,低声呢喃,“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皇上是我。二十年的仪式还未到时间,宇平还是我的。宋翰墨,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来人。”
陈力唯唯诺诺进了殿:“陛下。”
“备马,朕要去景王府,和景王叙叙旧。”
“是,陛下。”陈力行了一礼,连连后退。
皇上带着宫中禁军,连夜出宫,直奔景王府去。今日因为严大人遇刺,上京正在宵禁。虽然动静很大,倒是没有引起多大骚动。
晚上,在巡防营当值的是宿云,他远远瞧见禁军拥着一人进了景王府,府外还派重兵把守。朝手边信得过的兄弟使了个眼色,他领会,去通报太尉。
宿云稍稍靠近,不一会儿府中便是传出了哀嚎,还有几个兵从府中出来,叫了些人,直奔四个城门的方向。
第31章 严家秘辛
城郊外,严家车队因为景王吐血晕倒,繁乱了一阵。
许宴把宋翰墨搬到马车,扎了针后,对面露担忧的项颖说:“不用担心,就是气血攻心,吐出来反倒是好事。”
“嗯嗯嗯。”项颖拉着他的胳膊,点了点头。许晏看着她,把她的手握在掌中轻轻捏了捏。
不一会儿,宋翰墨睁开眼睛。他盯着马车顶部,微微失神。
刚刚倒下去后,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恢复了六岁前的记忆,两行泪滑落。
原来那些传闻,说他从前很受父皇喜爱是真的……
沉默许久,想要起身。
项颖要去扶他,许晏见状,抢在她前面,扶着宋翰墨靠在车厢上。项颖瞧了许晏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宋翰墨别开脸抹去泪水,靠着车厢,思考许久,他看了眼许晏,问道:“血凝毒可用银针测出么?”
“可。”许晏点了点头。
项颖听宋翰墨的声音低哑异常,观他神色突然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可她具体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眼前人还是那人。
“中毒后多长时间可解?你会制解药么?”
“我对这种毒研究的不多,也解不了。”
宋翰墨垂下眼眸,三人都是沉默了。许晏抬眉询问项颖,项颖也是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景王现在问这些做什么。
“听下人说景王醒了。”严雨入了马车。
他没有戴面具,宋翰墨只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想起严果屡次被杀,拳微微攥紧,宋翰墨质问:“为什么陛下要杀她?顿京国为什么也有人要杀她?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杀她?”
严雨没有回答,双目盯着摇曳的烛火,脑海里闪过那个喜穿蓝衣,皎如明月的别墨君。
他也是死于血凝毒,不过当时顿京国国力正强,宇平和向疏国战事也还没有过去多少年,才未起势。
收回思绪,严雨神色复杂,他开口缓缓道:“都是因为三竹,他们都想要得到三竹。”
“只不过是个探子组织罢了,你为何不弃了?!难道在你心中三竹比她的性命更重要?”宋翰墨不解盯着他。
严雨有些惊讶宋翰墨知道自己是三竹探子首领这件事,不过他并不在意。靠着车厢坐下,又道:“我有想过把三竹交给陛下。”
宋翰墨没有出声,静静等着他下面的话。
“家妹是在我坠崖后,被三皇子亲自送到严府的。她从十岁起便被三皇子秘密养在宜迁,行为举止,琴棋书画全都要她模仿我。”
许晏微微惊讶,他初见严大人的时候还以为因为是兄妹关系,二人才如此相像,没想到居然是被刻意培养的。
严雨微微侧过脸,脸上的疤痕在烛火下显现:“后来即便我回了严家,因为破相,也不可替她。双生子不可入朝为官,我一直在外躲躲藏藏。三皇子在朝中帮她隐瞒,我们相安无事,直到三皇子登基。”
想起那日,皇上要给严果赐婚,还用严老夫人威胁她,宋翰墨猜到了后面的事情:“等到他登基,严果的女扮男装倒是成了他威胁严家的把柄?威胁你交出三竹的把柄?”
严雨微微摇头:“是,也不是。三年前,家妹以坠崖身残要向陛下辞官,陛下拒绝了。那时,陛下还不知道我是三竹的首领。”
“陛下为何要拒绝?”许晏不解。
严雨没有回答,宋翰墨思考一番,反应过来后,神色愈加凝重。两人沉默以对,车内的空气突然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