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总是被杀(185)
严雨还要上前阻止,谢映渠拉住他,蹙眉摇了摇头。看她肩上也架了刀,严雨愤愤站在原地,眼看着宋翰墨将严果带走。
宋翰墨将人带到了马球场,球场上安安静静,充满静谧。他将严果放在球场中心,帮她铺好红色的裙摆,然后自己也躺在她身边。
“果果,今晚的星星真美。”
宋翰墨侧头看过去,严果还是刚刚的姿势。
“你不想看?那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
“最亮的那颗,最大的那颗是紫薇星,然后旁边的是北斗……”
球场外,士兵将球场围了一圈。球场内,只有宋翰墨一个人说个不停。
“果果,你知道了么?”
风吹过,有一根头发被吹起沾在她的脸上,发梢在空中不停飞舞。
盯着发梢看了很久,它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有时还蹭过果果的脸颊。
宋翰墨靠近严果,他伸出手指将头发撩开:“痒不痒?痒,你自己怎么不弄走呢?”
碰到她冰凉的脸颊,眉头皱紧:“果果,你是不是很冷?”
“离我近一点,就不冷了。”将胳膊伸到她颈下,宋翰墨将严果拉入怀里,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
握紧她的手,不停摩挲着,宋翰墨说:“我帮你捂手。”
可那双手怎么都捂不热,宋翰墨眼里急出眼泪,然后他停下来,抱紧严果,轻声呜咽:“果果……”
黑鸟掠过马球场,它低头看着在马球场相拥躺着的两人,翅膀挥舞,滑翔时从翅尖迸发出金色的力量。
宋翰墨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这种感觉有些熟悉,睁开眼睛,他迷迷糊糊见到天空中有一个很大的金色鸟的影子。
像是被拉入云端,直直坠落后,宋翰墨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景王府帐顶。
察觉到不对,他心跳加速,匆匆起身,走到门前,想要打开房门。手放在门上宋翰墨却犹豫了,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三年了,他又一次步入轮回了么?
他居然还有机会!
果果……
推开门,天还未全亮,来来往往的王府小厮已经有很多。他们脸上都带着笑,腰间扎着红绸子。二柱之前说,是廖叔特意吩咐买的,大家每人都有,图个吉利。
抓住一个小厮,宋翰墨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厮有些惊讶,可还是行了一礼:“王爷今日十月十,是您的生辰。”
今日是十月十。
今日是十月十!
今日是十月十!!!
宋翰墨回房穿好衣物后就往郡主府去。清晨天边出现了一点亮,空气中还带着夜的凉气,街上也没有行人。有些人家刚刚起身,点了灯。
骑在马上,宋翰墨远远看到郡主府刚刚开了门。到了府门口,他一跃而下,就往府里跑。
开门的小厮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他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行了一礼,刚要问:“请问是哪家公子?”
可他才说了两个字,下马的人就不见了。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与府门口的马儿来了个对眼,他立马跑回府:“阿丑大哥!有人跑进来了!”
宋翰墨穿过前院,跑过庭院,照着从前在严府的记忆,寻找主卧。路上郡主府在打扫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奇怪看着这位穿着华丽,在郡主府跑步的公子。
到了记忆中严果房间门口,宋翰墨停下脚步,他见到了端着脸盆,准备敲门的一位嬷嬷。
端着脸盆的是吉婶,她听到急促的脚步,疑惑转身,看到景王后,眼里带了惊讶。走到他面前,吉婶问:“景王?您怎么到后院来了?郡主还未起身呢。”
“本王要见她。”宋翰墨绕过吉婶就往房间去。
“哈?”吉婶忙拉住宋翰墨,“这怎么行!男女有别!景王您还是去前厅等着吧。”
“你放手!不要拉我!”宋翰墨甩袖挥退吉婶,吉婶摔了一个屁股蹲,脸盆中的水洒出来,弄湿了她的衣裳。
宋翰墨再转过身,房门口又站了一人。他肤色黝黑,头发随意散乱,遮了大半张脸,佝偻着背,守在房门口,是丑车夫。
不,是严力夫。
他早该发现他的。
车夫,会点武功,跟在果果身边,一直追随果果的眼神……
昨日,严立夫说:“从小到大,我才是陪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人。”
他卑微得托着果果的小指,直到生命的最后,宋翰墨才看出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深厚爱意。心中有些嫉妒,有些厌恶,又有些愤恨。
与严力夫、宋青墨比起来,似乎他才是那个最不了解果果的人。
宋翰墨看着严力夫,他一步步走近,几步的距离又思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