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带球跑了(32)
徐答急了,想要解释这些并不是自己私下偷拿,可又想起世子爷方才清清冷冷的样子,脸垮了下来:“夫人放心,这事世子爷他不会怪罪的!”
见到对方疑惑的目光,他差点咬了舌头,忙道:“咳,我是说,我是说……夫人你收下就是,我也是受人所托!”
说到这儿,像是唯恐顾霖再问,他趁人迟疑的空挡,转身一溜烟跑了。
顾霖怔怔地看他急匆匆离开,视线再落到木桌上的瓶瓶罐罐时,神情就变得有些复杂──
受人所托?
受谁的呢?这府中人她大都不熟悉,又有谁会得到自己生病的消息,冒着风险托徐答做这种事?
难道是灵樱和灵月?
──
凌霄殿内莺歌燕舞,鎏金炉鼎中烟雾袅袅,散发着浓烈的龙涎香气。
萧凉慵懒地斜靠在矮榻上,一双飞起的桃花眼微眯,他饮了杯中酒,笑道:“爱卿平时除了上朝,朕就再也没有在宫中见到你的身影,今夜怎么有空来这儿花前月下了?”
他伸手揽过一旁斟酒的异域女子,样子愈发不羁世俗:“还是你听闻今夜有突厥送来的异域姑娘,想挑一位带走?”
话音刚落,就有几名女子偷眼去看端坐在圣上对面的男子,俱是飞红了脸颊。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男人生得出挑,他与突厥部落中黝黑健壮的男人不同,虽然眉宇间都是凌厉之色,可剑眉俊毅、眉目如朗月般,让人见了就挪不开目光。
她们本就是被大汗送来黎朝伺候人的,既然不能伺候尊贵的陛下,伺候这位潇洒英俊的大将军也极为不错!
陆熠抬眸看了眼萧凉,将手中的一枚黑子落下,根本一眼都没有看身侧的异域女子,道:“陛下,该你了。”
萧凉松开怀里的佳人,再看棋盘时又是一阵懊恼:“陆熠,你心怎么这么黑,我不过就是疏忽了一步!”
“陛下,兵不厌诈。”男人嗓音沉沉,终于看了眼四周,暗示道:“陛下可还记得昨日在定国公府书房的话?”
“自然,”萧凉一挑眉,立即扬手命舞姬侍女都退出了大殿。
很快,殿内就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两人。
萧凉将粘满脂粉香气的外袍脱下,嫌弃地扔到一边,抱怨道:“朕都快被熏死了!要不是外敌强横,朝内风波未平,朕才懒得演一个沉迷美色的君王。”
顿了顿,他重新将目光落到对面,有些不怀好意:“朕昨日在定国公府说的话多了去了,你指的是哪一句?”
陆熠神情未动:“昨日陛下说,如果臣请求赦免顾氏死罪,便会答应臣。”
“哦,你说这个啊。”萧凉拉长声调,又靠了回去,“朕记得爱卿昨日断然拒绝了朕的提议,怎么今日又改主意了?”
“是,臣请求陛下赦免顾氏,只将他们流放苦寒之地。”
“陆熠,朕说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你倒好,第二日就改主意了,”萧凉笑得笃定,“你还说对顾霖那丫头没动心?”
对面的男人剑眉顿时一皱,冷硬道:“臣从未对她动心。”
他薄唇微抿,继续道:“臣思虑良久,顾氏勾结世族根基深厚,如果强行定下死罪,难免他们绝境求生,与寒门拼个鱼死网破。更何况顾氏一倒,世族气数已尽,恐怕难以与新崛起的寒门制衡,陛下又刚登基,正是积蓄势力的时候,何不借此大赦天下,以展示陛下的仁德胸怀积聚民心?”
“说得真有道理,你倒是处处都在为我考虑啊!”萧凉勾唇,将桌案上的黑白两子的银罐掉了个个儿,“可是怎么办,朕听你说了那么多,还是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你放不下顾霖。”
见陆熠的脸显而易见地沉了下去,他又点点棋盘,转移话题道:“好了,朕不纠结原因,这局棋白子已成败势,咱们换子继续下,你要是能让白子反败为胜,朕就立马答应你,怎么样?”
陆熠瞧了眼萧凉,伸手从罐中拿出了一枚白子,算是应下的邀请。
他目光挪到了棋盘上,迟疑片刻,落在了黑白子交错复杂的某一处。
立刻,白子就又有了转圜的生机。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两人相对而坐,目光都专注地落在面前的棋盘上。
萧凉与陆熠也是在军中相识,甚至及冠前因为不慎入敌军埋伏,还被陆熠救过一命。
他在军事上与陆熠不分伯仲,可在棋局中却始终赢不过他。陆熠的棋风多变,且出手凌厉又果决,招招毙命。每次交锋,陆熠也从来不让,所以每一回都以他败北告终。
也就只有这种易子而下的情况,他才能有赢的一线生机。
一个时辰过去,黑白两子厮杀得极为剧烈,殿内龙涎香气袅袅而升,让整个大殿都有了种神秘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