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带球跑了(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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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凌乱梦境,顾霖是在冷风中醒来的。
原因无他,她的屋门不知为何大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原本就冷的屋子更加寒气森森。
顾霖无法再睡,看时辰差不多便起身穿衣。
徐答已传来口信,陆熠已经一早上朝,她一上午都不用伺候,只要等午间摆膳时到正屋即可。
闻此,她也松了口气,如今她的处境,自然是越少接触那人越好。
只求三日尽快过去,她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也能够遵守诺言,大发慈悲请旨赦免顾氏的死罪。
至于以后──
陆熠要继续折磨也好,一纸休书将她休弃也好,都无甚要紧的。
当然,她私心还是希望陆熠能够给她一纸休书,这样她可以做回顾氏女,与爹爹娘亲重聚在一起。
这样想着,屋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嬷嬷,那人笑容满面的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夫人,老奴姓林,给您送药来了。”
她笑得异常真诚,言语也没有半点轻慢,顾霖心中一阵暖意,起身去接。
可她道谢还未说出口,那端在嬷嬷手中稳稳当当的药突然一歪,全部倒在了顾霖柔嫩的手背。
汤药应当是刚熬好,烫得惊人,她肌肤娇嫩,手背上火、辣辣的像要烧起来,痛得眼里都泛出了泪花。
那嬷嬷连忙捡起地上的药碗,一脸抱歉:“哎呀夫人你看,这……您怎么没接稳呢?老奴也是,放手太快了。”
顾霖尚沉浸在手背钻心的痛中,听闻林嬷嬷这么说,也没有计较,她将手用昨夜剩余的冷水冲洗几次,转身道:“无妨,只是汤药撒了,麻烦林嬷嬷帮我再煎一碗。”
林嬷嬷却不动,手里拿着药碗道:“并非是老奴偷懒,这药院每日送来的药都是定量的,这碗撒了,就要等下一次的了。”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得晚膳之后。”
顾霖脸色一凝,心就沉了下去,这么说,她今天白日里都不能喝药了。
昨夜屋子里这么冷,她已经是勉力支撑,今早又被寒风冻醒其,喉间明显比昨夜沙哑痒腻许多。
如果一整日都喝不到药,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撑过去……
“林嬷嬷,这药应当是刚煮好,”顾霖斟酌着,“药渣应当还在,我就着药渣再熬一份应当还有些效用。”
她如今的处境实在尴尬,也不好再让人伺候,便想自己到小厨房熬药,身侧的人却拦住了她。
林嬷嬷有些着急,神色闪烁不定,支吾道:“夫人,老奴……老奴对不起夫人,那药渣老奴瞧着碍事,已经倒进泔水桶了。”
顾霖一怔,重新抬眸看向挡在身前的人。
她虽褪去了华贵的衣裙,发上也未作装扮,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尊贵气度丝毫不减,林嬷嬷本就心虚,被她这么直视,低下头尴尬道:“夫……夫人这么看老奴作甚。”
“无事。既然如此,林嬷嬷去忙吧。”顾霖也未戳破她,将视线挪开,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
林嬷嬷连忙应声点头,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顾霖一人,她捂着心口咳嗽了几声,才觉得憋闷阻滞之气消散了些。
桌上是昨日剩下的糕点,是灵樱昨日从寒月院强行搬来的,已经有些发硬,顾霖腹中空空,强忍着不适就着茶水吃了几口又放下了。
她半撑着脸,一袭青丝倾斜而下,开始怔怔出神。
这里是澜沧院,刚才林嬷嬷既然有这个胆子在汤药上做手脚,应当是得到了陆熠的授意,只是她不明白,他既然打定主意折磨她,昨日又为何要请府医为自己看诊。
难不成是怕她死得太快,折磨得不够尽兴?
顾霖苦笑,望着桌子上发硬的糕点,思忖着一会儿要去小厨房取些吃食热水,否则这样的日子,恐怕自己的身子坚持不了多久。
陆熠既然要钝刀磋磨,她也要勉力撑着配合才对。
顾霖整个半日都窝在冰冷的偏室里,索性今日外头日光很大,她搬了把小椅子靠在门口避风处,一来是为了取暖,二来也是能第一时间看到院门的动静。
徐答曾嘱咐过,陆熠一回澜沧院,她就要过去伺候。
果不其然,晌午时分,陆熠一身镇国将军的轻戎装装扮,大步踏进了院中。
他脚下走得飞快,沉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是那么耀眼,引得廊下走过的婢女纷纷羞红了脸。
这样俊毅威势的人,也不知赢得了多少京都少女的芳心。曾经顾霖也是众多少女中的一个,如此痴迷,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现在她坐在这简陋的偏室里,再看这个意气风发、权势擎天的男人,那种少女追逐的热切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