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带球跑了(229)
更何况,那箭上还带着至今难以解开的毒药!
她忽然就很慌,拿起药瓶和纱布的手都是颤抖的。
如果陆熠身上的毒真的无药可解,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带着小满,顾霖心中觉得空落落的,就像无根的浮萍,在这人世孤单漂泊。
她的紧紧攥住膝盖上的裙摆,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不得不承认,她很害怕,害怕这个曾经自己一度想要离开的男人突然消失。
一只大掌覆盖在了小姑娘的手背上,将她小小的手整个裹在掌心,陆熠好像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轻声宽慰:“我从小在军营中历练,什么凶险的伤势挨过,这点小伤小疼无碍。”
他引着顾霖的手去拿药膏和纱布,教她给自己胸前的伤口包扎。
顾霖很聪明,即使是第一次上手也很快学会,手脚麻利地将伤口包好,又替男人穿上了衣衫。
一切都处理完,蓝溪进来将换下的纱布端走,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屋门正在此时再次叩响。
徐答恭恭敬敬的声音在屋门外响起:“世子爷,林太医来请脉。”
陆熠望了眼窗外挂在半空的圆月,站起身:“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去林太医处。”
见到小姑娘垂着脸点头,他唇角微勾,不再停留,大步离开了屋子。
……
陆熠离开后,屋子里更加静谧。
顾霖并未叫蓝溪入内陪伴,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金丝楠木椅上出神。
她刚才其实很想问一声陆熠的毒有无希望,可又自欺欺人般又不想知道答案。
因为她怕听到的回答,真的会像孙洛说的那样无解。
就这么坐立不安了良久,小姑娘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屋门“吱呀”一声悄悄地打开,又很快地关上,一道窈窕的身影一闪,隐入了前方的拐角。
顾霖走得很快,她知道陆熠惯常让林太医号脉的地方,有月光的映照,她找得很顺利。
与其惴惴不安地猜测答案,倒不如一次问个明白。
如果……如果陆熠真的时日无多,那她便一直陪伴着他直到最后一刻,然后再好好带着小满长大。
虽然艰难了些,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早已不是那个在父母手心任性无知的小女孩了。
她可以独自抚养小满,将他培养成像陆熠一样有勇有谋的男子汉。
这样想着,顾霖已经快步来到了林太医诊脉的屋门外,正想敲门而入,屋内的对话清晰入耳。
林太医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一再确认道:“世子爷真打算如此决定?在下虽然已经解了您体内大部分的毒,可这毒来回汹汹,即使一点余毒也极为伤身,要再上战场恐怕不可能,就连平日里的辅政也不可再如此强度。世子爷可千万要想清楚,三日后,便是这解药在手,也无法彻底根除。”
静了一息,茶盏触到桌案的清脆声响传来,陆熠的声音依旧低哑沉稳,一丝慌乱与犹豫也无:“林太医莫要再劝,我心意已决,这余毒不用再去。从孙洛处得来的解药我已不需要,太医您若需要带回去研究,那便带走吧。”
“世子爷,这……这……”林太医不敢置信,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如此不要命地把已得到的解药推开不要,反而任由自己体内的剧毒发作,每日遭受病痛之苦。
这是何必啊!
“砰!”的一声,屋门硬生生被撞开,一阵凉风吹入,一名身材纤瘦的女子撞了进来,面容愤怒,望着一旁坐着的陆熠。
林太医脑门“叮”地一下,认出了来人正是世子爷护在心尖上的世子夫人。
他看看门口明显处于恼怒中的世子夫人,又看看坐在座上略有诧异的世子爷,识趣地悄悄退出了屋子。
临走时,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屋门。
身后的凉风随着林太医的离去被隔绝在门外,屋子内熏着药香,本可以闻之凝神静气的气味,此刻却丝毫平复不了顾霖愤怒的心情。
他……他的毒其实早就可以解了?!
为何蓝溪还要告诉她,陆熠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救了?
想到蓝溪那天反常的举动,明显是心虚不敢面对自己,这才回答完自己的问题后飞速地跑了。
好啊,陆熠竟然还能“收买”蓝溪骗她!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几回,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字的音,小姑娘再次愤怒地瞪了依旧面容无波澜的男人一眼,飞速转身就要打开门。
可顾霖用力开了几次门都没能打开,再一抬头,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他有力的手掌撑在屋门上方,摁住了门。
怪不得她用力打开了几次,屋门都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