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带球跑了(142)
可沈家哥哥明明跟她说过,在崖底只见到了昏迷不醒的她,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可能欺骗她的……
顾霖想再追问几句问清楚,转念一想,又将冒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事到如今,她还在希冀什么呢?是希望听到陆熠对自己情根深种,舍身跳崖要救自己的“真相”吗?
且不说当时只有她与陆熠二人在场,自己跳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余人一无所知。
当时那个情况,那样的境地,那样的算计,陆熠即使与她一起跳崖,恐怕也是想抓住自己作为牵制顾氏的最后一个筹码吧。
只是她竟不知,在陆熠的谋算里,自己竟然担任了一个这么重要的角色,重要到他不惜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也要困住她。
徐答并不知道顾霖心中地思绪已经转过千百回,仍旧低声下气地为自己的主子说着好话:“夫人,属下看得出来,世子爷真的在意您,从前的事,世子爷都是有苦衷的。”
听到“在意”二字,顾霖轻轻勾唇,笑了:“他在意我?又有什么苦衷能让他不得不隐去这种在意?”
徐答一时语塞,脸垮了下来,这让他怎么说?眼下京都中朝堂虽然看似平衡,其实世族和寒门两派一直在暗中较劲,圣上迟迟没有下达处置顾氏的命令,局势并不明朗,他没资格也不敢将这一切和盘托出。
真正能解释一切的人,只有世子爷。
可是世子爷好巧不巧,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失去了记忆,甚至连夫人在眼前都没有认出来。
顾霖见徐答一脸为难,支支吾吾不敢接话的样子,以为他口中陆熠的“苦衷”只是胡诌,心中突然烦闷,便直截了当道:“徐大人不必再说,既然陆世子已经忘记了从前的一切,那正好应该重新开始才对。我与他从前的恩怨纠葛,你也一路都看在眼里,这样扭曲的关系,还有存续下去的必要吗?”
徐答被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额头上汗淋淋的,硬着头皮回:“夫人,您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能不能等世子爷想起从前的一切,听他解释过再……”
“不必了。”顾霖坚决地打断他,撑着后腰站起身子,“他既然忘了就没必要再想起来。一个罪臣之女生下的孩子,就算最后回到了定国公府,能得到善待吗?这么简单的道理徐大人不会不懂吧?现在定国公的老太君也开始催促陆熠娶妻,倒不如促成他今后的新姻缘,岂不是更好?今夜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顾氏之女顾霖也早就死了,也希望徐大人就当从未见过我。蓝溪,送客!”
说罢,顾霖不再停留,脚下不停去了内室。
徐答望着夫人丝毫没有留恋的背影,心里哇凉一片,可他也知道二人的心结实在太深,并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开的,只好垂头丧气地转身,对前头一脸敌意的蓝溪道:“不劳蓝溪姑娘送,我自己走吧。”
蓝溪在园门口时就对徐答不太待见,自然不放心他就这么一个人出去。这人奇奇怪怪的,似乎还跟定国公府有关联,谁知道他会在榴园里做些什么。
想到这儿,她将面孔板得更严肃,冷冰冰道:“我们姑娘说了,让我送你出去,你这是要让我犯错受罚吗?”
徐答倒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伶牙俐齿,还浑身长满利刺,只好又赔着罪:“是是,是我不对,蓝溪姑娘请前面带路。”
蓝溪这才半抬起下巴,斜睨了眼徐答,昂首挺胸地走在了前面。
──
顾霖因有意避着陆熠,一连几日都没有出过门。紫雷得了定国公世子奉命暗中治理清灵县水患动乱的消息,更加对榴园严加戒备,生怕隔壁的森园作出什么小动作。
索性严阵以待了一段时间,森园里静悄悄的,徐答也没有丝毫透露顾霖真正的身份意思,榴园才慢慢放松下来。
米价恢复原来,一些有些积蓄的百姓已经可以自己买得起米粮鱼肉,而那些家中贫困、流离失所的难民得了龙大娘的施粥也不再忍饥挨饿,有时甚至还能吃到一些肉食。
孩子们吃饱了肚子,在街头巷尾传唱安抚人心的儿歌,清灵县的民心渐渐稳定,很少再有人散播朝廷会做出开闸泄洪、牺牲清灵县让百姓失去家园的谣言来。
沈安依旧在县衙忙得脚不沾地,但会每日往榴园送一封书信,告知最近县内形势云云,一来是为让顾霖安心,二来也顺便问问顾霖的意见。
这日,顾霖又收到了沈安的来信,信中提起朝廷已经指派了一名京都大员,与县衙各部门一起处理最近的动乱,且清灵县周围有山环绕,山上劫匪存在许多年,这一回干脆趁机将他们连根拔起,让此地重新回归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