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嫁(27)
本应当是中饭,沈澜没来,爹派了婢子下去给沈澜传消息。
但这个消息被她拦下来了。
晚上娘在府中煽风点火,让爹大发脾气,如此下来,沈澜也是落了个不孝的罪名。
即使她现在知道了,那也挽救不了这件事了,等会若是一起吃饭,定然有趣。
婢子撇了撇嘴:“小姐,大小姐是跟着谭儿回来的,没带着他相公。”
没带那个男人?
沈黎差点想笑出来,硬生生憋住,换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莫不是姐姐在那边被欺负了?可知她今日因何而来。”
“婢子哪儿敢触霉头,但据账房的人说,谭儿取走了她的俸禄,大小姐去了夫人的屋子。”
去娘那?因何?
她在耍什么把戏?
“既如此。”她换上一副失落的表情“那我便先不见姐姐了,定然不是什么欢喜的事情。”
那婢子又寒暄了一阵才退下。
待门合上。
沈黎又拿起那檀木梳,细致的梳理头发:“嫁了个地痞,就等着他把阿爹给她们的嫁妆耗光吧,到时候的日子可苦着呢。”
从小到大,她都在和沈澜争,争什么连她都不清楚,但赢了,总会让她心里舒服一阵儿,没成想这一次要舒服一辈子,真是世事难料阿…
她忽然停住梳理头发的手,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嘴角弯了一个她认为不错的弧度:“待我嫁入官门,我就赢了,一辈子都赢你了。”
宅里的各处角落,都有着细细碎碎的声音。
谭儿早就红了眼眶,听着那些时有时无的声音,净是些不好听的话。
这个家,没有人欢迎小姐,她甚至后悔把小姐带来。
时过许久,门口才有了响动。
沈澜打开门的时候,手中攥着一张纸。
开门时听到的细碎声,在开门时沉寂下来。
大概是大家都在关注这儿吧。
才走几步,小谭儿就冲上来细细碎碎的抱怨着,沈澜勾了勾唇浮出一个笑意。
“看看这是什么。”她双手握着纸张,放在谭儿的面前。
“阿!”谭儿惊喜的喊出来“小姐!”
这是谭儿的奴籍。
“从此你便不再是沈家的婢子了,这个你且拿去吧。”她说话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对于谭儿而言却是震耳欲聋。被卖到沈家十几年,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脱离奴籍,就连让小姐带她走,也是以为换个地方,到大小姐那边而已,仍然是服从于沈家的人,对奴籍她从未有过幻想。
但眼前,小姐她手中握着的奴籍,却是切切实实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见谭儿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沈澜抬起手轻轻叩了叩她的头:“是喜事儿,哭什么。”
“夫人可有为难…”
“好了,别说了,此地我不想久留,你的东西可有收拾好。”她开口打断谭儿,若是知道的多了,多半是要让她徒增了愧疚。那袁氏竟然知晓娘所留下的东西…此事极其隐晦,应当极少人知道,应当是爹告诉她的…但好在这袁氏不知事情全貌,只要走了些金银,换得谭儿,倒也值得。
袁氏为了引导她了解她有哪些财宝在何地,用何取,也是煞费苦心,说的弯弯绕绕的。
早年间,请来的大夫曾告知他们自己失去了片段记忆,那其中的一段记忆就包括这些,袁氏为了不被爹发现现在做的猫腻,又不想让沈澜全部回忆起自己有多少财富,所以这次的交谈她多半废了些脑子。
好在,袁氏并不知道,娘还留下了一批很厉害的人,对于娘给她的这些人,如今都已经隐姓埋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娘临终前的嘱咐她一直记得。
娘说,莫因几身扰他人清净,这是极大的罪过,于他们而言,这不公平。
“嗯!都在婢子的袋中了。”她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肩上挎的东西。
“慢着,你带走了什么?”袁氏从屋子里走出来,清冷的声音像是在质问什么。
谭儿止住步子,转过身去毕恭毕敬的说道:“回夫人,是婢子的一些家信和婢子自己的一些东西。”
“嗯。打开来看看。”
闻言,沈澜皱了皱眉,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的看着袁氏:“娘,这是何意?”
袁氏的语气,是在审犯人,对于谭儿而言是一种侮辱。
“刘妈,去。”袁氏并没有回应她,而是直接唤了婢子去搜查。
沈澜皱眉,刚想出声。
“娘,您这是何意?”沈黎迈着步子走来,面上表现的忧心忡忡的。
她今天穿的是蝉鸣卦绣衣,京城有名绣娘做的衣服。
在家这么穿?
沈澜了然,多半是为了自己。
“黎儿,此事你无需插手,娘只是检查一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