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嫁(100)
荒废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这一切都需要那场盛宴来庆祝,母亲的亡灵必须由那个女人来祭奠。
窗户微微敞开,今日外面是个阴天,虽没有下雨,却显得阴沉沉的,底下车水马龙却都是赶路的脚步声,大概是雨天都想尽快回家吧。
沈澜望着窗外的雨,心中不禁有些慌乱,李高今日捕鱼来的晚了很多。
姚伯望着沈澜的面色:“在担心李高那小子?”
“嗯。”沈澜回过神来“他今日好像有些来的迟了。”
“阴天呀,对渔民来说都是“丰收的”,今天应该是多抓了很多。”姚伯宽慰道。
沈澜点了点头,微蹙的眉头缓缓放平。
“再说了,他可是个将军,虽然我平时贬他,但还是有点本事的。”姚伯嘴里振振有词,满是对李高的夸耀。
沈澜轻笑,姚伯已经好几次说李高的好了,想来姚伯还是很宠着李高的,对于李高的责骂更像是代替了李高父亲的指导。
“嗯。”她点了点头。
她并非是对李高不放心,而是不知怎的今日就是心慌了些,也许是因为外面天气的原因?顺着窗户往外看去,灰蒙蒙的乌云笼罩整个京城,压抑的有些让她透不过气。
“姚伯。”沈澜喊了声。
姚伯:“嗯?”
“介意我点跟蜡烛吗?”沈澜回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姚伯。
“当然不介意!我去给你拿。”姚伯马上站起来,跑到桌台边拿出蜡烛,嘴里嘟囔道“我还以为就我这个老家伙天有一点点黑就看不清东西呢!”
他将烛台放到桌上,伸手掏了掏衣服,左右摸了摸:“哎!丫头,我的火折子好像没带来。”语毕,他马上接道“这样,我马上回去拿,酒坊还没歇业,你不方便出去,安生待着。”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沈澜已经默默的将火折子递到了姚伯面前,望着姚伯停滞住的动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姚伯有些诧异的接过火折子,点亮。
“怎么把火折子随身携带啊?”姚伯望着摇曳的烛火,眼前清凉不少。
“恰好带了。”沈澜干笑了几声。
其实是随身携带的,她没有火折子在身上,心里就不太踏实,这么多年来,她都是将火折子带在身上的,以防有不时之需。
显然,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烛火的光芒盖住了外边的阴沉,这间屋子小,恰好将整间屋子照的都很亮堂,本以为这样能让心中的不安降下些许,但好像效果不太显著。
心脏好像还是在砰砰乱跳。
“姚伯,要不你去找找他,就在东市的河附近。”沈澜有些着急的说道。
“没必要吧,大下雨天找他干嘛?”姚伯摆手,他对李高的相信,就像是对李老将军一样,出战必凯旋,出门必回家。
沈澜摹揣着手心,往常李高总是会很早回来,基本上,东市散场的点他必然就会回来,日日皆是如此,从没有像今日那般晚过。若是被爹抓走了…
她眉头拢起,情不自禁的将手握紧。
想起爹对待那些奴隶的手段,她不禁有些害怕,若是他被爹抓走了,爹会做怎样恐怖的事情。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也许李高只是恰好晚回来了而已,就如姚伯所言,恰好下雨天水上的鱼容易捕捞,就是这样的原因,李高才会晚回来。
嗯,但愿如此。
姚伯深深的看了一眼愁容满面的沈澜,藏在袖子中的手缓缓捏紧。
但愿无事,但愿平安。
一更天,打更人重重的敲了一声锣,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显得震耳欲聋。
客栈里的暗门中灯火通明。
一人从外面匆匆赶来,身着一身黑衣,待走到里面才把蒙面的帕巾扯下,面上满是愁容:“姚伯,问过了,李高进了京城之后就没出来过。”
姚伯的手背在身后,闻言,猛的一怔。
“可知下落?”
那人摇头。
姚伯一拳捶在木桌上:“这小子信誓旦旦的说肯定没事,我还真信了。”
那人想了想:“要不让兄弟们杀进去?”
以他们这群人的实力,就算杀进去,另立新帝都没问题,那群禁卫军的实力简直就是虾兵蟹将的水平,不然李高的父亲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当上了将军。
志向不同罢了,他们大多数人还是不想被京城束缚住的。
眼下看来,也确实。
李高父亲戎马一生,最后却败给了皇帝的心机,一生为别人抵御外敌,还被那个人从身后捅了一刀,大家都替李高父亲不值。
姚伯立刻摆手:“不,那样太鲁莽了。”
京城除了沈家的沈格还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沈格因为自己想要拥有,所以从没有暴露过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