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此不自重+番外(62)
这次有了回应。
皇上准了。
我听闻父亲交出了“作押”的虎符,听闻长姐在勤政殿外跪了一天一夜。
一年前长姐还在为别人请罪伤心,为别人请罪受牵连,今时今日,时过境迁,竟也到了她。
这几天倒是没有大雨倾盆,可是时近入夏,天气渐晒,长姐她是抱着怎样的毅力,跪了一天一夜?
是为了大哥辩白?为了父亲求情?还是被迫为了自己是帅府出身不得不请罪?
我不知道。
自从这场彻查开始之时,长姐就请了旨,让我禁足在了王府。
我知道她和父亲一样不想让我掺和,可是眼见情势如此,我如何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
还好还有赵谌。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谌一点一点离我越来越近,时至今日,他竟然已经成了我手边最近的人,成了我惊慌震畏时,一伸手就能碰到的那个人。
和父亲长谈那次,从帅府出来时,我告诉他我父亲的话,对他说,“我父亲不希望我们管帅府的事,他想让我们置身事外。”
“岳父说得对。”赵谌附和完迅速转了语气,“岳父负责劝告,我负责陪你胡闹。”
我:……
赵谌这插科打诨的功力总能让我我啼笑皆非,“他的意思是希望你明哲保身,也希望我不要连累你。”
“明哲保身固然好,但不适合我。”赵谌一副沉思的模样,对着我反问:“我恣意无状,无礼无法,难道不是很适合趟浑水吗?”
“可是这是我的浑水,不是你的。”我看着他不以为意的表情,他甚至还有余力摆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一直都是你在陪着我趟浑水,我却只能给你带来一件又一件的事端。按照你的身份和你在你皇兄心里的位置,没有我的事,你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烦扰。”
“也一辈子都不会有波澜。”赵谌转身,拉过我指着路上的人群让我看,“这些人都是普通人,热热闹闹的,有喜怒哀乐。他们可能会有天降鸿运,也可能会有时运不济。这才是人,人的日子都是波澜起伏的,没有人是亘久不变的。如果有,那一定不是正常的,也不是应该的。世人都想一直安稳无忧、万事不愁,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有,可是真的过过这样的日子就会知道,那日复一日空无一物的感觉和一眼忘尽的余生,真的会把人逼疯。”
“你就当我早就已经被磨成一个疯子了好了。我这个疯子,就是不安于现状,不想再天天无所事事,我不怕意外、不怕祸端、不怕失去我皇兄的偏宠也不怕一无所有到连命也丢了。”赵谌两只手都握着我的手,和我正面相对,就这么站在人流涌动的街边。明明是万分尴尬的姿势,他偏偏露出了让人难以拒绝的真诚,“我只怕回到过去那样。夫人,你把我从过去的日子里拿出来,我陪着你风雨同舟。你曾经答应过我,要一起走过每一处地方。我们不分你我,更不用讲谁牵累了谁。”
“就让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
赵谌的这句话总会一遍一遍响在我耳边,总有人说患难见真情,之所以如此,大抵是因为猝不及防的变故,最能把人紧紧绑在一起,产生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可是亲密无间之后就是无尽的担心。
我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事,是赵谌求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求不下来的。
皇上对他这个皇弟的态度京城人尽皆知,偏宠偏信堪称极端,他对赵谌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如今赵谌撞了钉子,才让人后知后觉。
或许“有求必应”只是赵谌太过识趣,所求之事,都是皇上必应的。
只可惜如今他变得不识趣了。
……
每次赵谌回来,说起一切都是避重就轻,只报喜,不报忧。
“皇兄的态度有所松动,看来事情很快就要成了。”
“最近事态没那么严重,看着是好转了。”
我沉默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蒜黄,赵谌顿时停了口,盯着碗里的蒜黄看了又看,几乎看出了“面面相觑”之感,然后一脸无辜地看了过来。
“这么多菜,夫人偏挑配菜夹,我不喜欢吃。”
“嗯。”我挑眉地夹了一筷子蒜黄盘子里的主菜放进碗里,“所以不是让你吃的。”
“那是让我算了吗?”赵谌语气更委屈了,“夫人你好狠心。”
“我出不去,又不是别人进不来。天天拿我当小孩子哄,嫌不嫌累?”我叹了口气,“你说十句话,八句能把坏的说成马上要好的,剩两句能把刚有起色的吹成普天同庆的。”
“我知道。”赵谌理直气壮,“他们说话是为了向夫人汇报情况。这事儿已经有人做过了,我还做来干什么。我说话只是为了让夫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