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墨天下(女尊)(10)
他勉强笑着,“用人不疑,我既然敢带你来楚京,定无疑虑。”
“是吗。”洛辞不置可否,亦听不出喜怒。
苏琰顾左右而言他,问道:“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你再作画了?”
“心中烦乱,怎能描摹山河壮丽澄澈。”既已决心染上血色,又何必贪恋重彩浓墨。
苏琰呼吸一屏,她是……为他烦忧吗?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洛辞毫不避讳,“殿下可有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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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短篇文,所以一章出一个人物,进展可能会比较快。
第七章谋
今日要入宫,他身姿挺拔,眉目清俊,宛如天边朗月,又似岭上寒梅。回眸浅笑,举手投足,尽是风情万种。他笑意清浅,那是曾练习过无数遍,几乎深深雕刻在面上的笑颜。
这模样,定能使六宫粉黛失了颜色。
孙烨不舍地看着他,轻轻叹息,“焓儿,顾好自己。”
“姐,你在朝廷上也莫要中了秦相那老贼的陷阱,万不可随了她的愿!”孙焓深深地望着姐姐,带着期许和嘱托。
一进宫门,便不知何时才是归期,这一生的年华与爱恨都将埋没其中,不见天日。只是……现在怕是顾不得什么代价了。
他的牵挂,也只是孙烨一人。
“是啊,我这条命暂且还金贵着呢。”孙烨苦笑道。
这是曾经的左尚书家改名换姓,唯二幸存的一对姐弟了。
左家忠于皇室,尽心尽力,却被那秦相三言两语便打下尚书之位,贬到边疆。本只是心灰意冷随遇而安,却不想她秦臻只手遮天爪牙遍布,行程方起左家便惨遭横祸,一个家族悄无声息地在京郊的一角不复存在。
那时,她缩在草丛,护着焓儿,颤抖地看着一个个亲人倒下。
她不敢指责君王昏庸无道,只能将一腔仇恨置于秦相头上。
后来,苏琰收留了他们姐弟二人,让她参加科举,走上仕途。
殿下离京一年,不少忠良贤臣都被秦相连根拔起,对经苏琰提拔上来的文臣武将更是步步紧逼,像自己这等“余孽”怕是秦相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她拉回飘忽的思绪,不舍地对孙焓嘱咐道:“焓儿,进了宫后,万万不可违逆了陛下,宫中自有殿下安排的人助你。只需让陛下看得见你,无需与秦家那位贵君争宠,若是……”她犹疑了一下,“若是有何灾祸,也定要先保全自己。”
孙焓一笑,“姐姐怎么愈发得像那朝中上了年纪的老臣了?这些殿下早已说与我了,放心吧。”
孙烨想起苏琰告诉她的谋划,只是叹息一声,不再多话。
秦贵君正蒙圣宠,风头盖过当今皇后,此时她孙烨的弟弟进宫,可谓九死一生啊。
可孙烨不知道,这不过是个契机罢了。
秦相早已有谋反之心,楚皇虽然残暴,多疑之心却丝毫不下于秦相,楚皇任由秦相在朝廷上安插手下,私下却不知有多少人为她卖命。她不动声色,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这位帝王想要打下自己的天下。因此,她既要除去秦相,又不愿留下苏琰这样一个摄政的皇子,将他嫁去秦家,也不过为此而已。
晚宴。
富丽堂皇的居室中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乐在耳边纷繁地奏响,觥筹交错之间,人人面上都带着或真或假的笑颜。热闹的气氛下,隐隐带着迫人心头的压抑。
小姐和公子间你来我往地恭维赞美,“姐妹”、“兄弟”之间的妒意和炫耀飘来散去,早已让楚文弦不胜其烦。他扯开一个完美的微笑,轻声致歉,离开席位。
他站在树旁,任凭晚风吹起束在身后的发丝,听着静谧中树叶的摆动,感受着拂面的凉意,观望着隐于薄云背后的半轮冷月,逐渐清醒。
“文弦好兴致。”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是啊,如果少了这人的话。
暗自低叹一声,他万般不情愿地转过身,意料之中地看到了身后咫尺之遥的司徒涟。
“何事?”他冷冷地道。
“哟,怎的带上了火气,”司徒涟不慌不忙地走得更近了一些,“莫非是还未寻到中意的千金?”她的眼中带着调笑的意味。
“用不着!”
用不着她来关心,还是用不着寻一个千金?
司徒涟温和地笑了笑。
“怎会用不着?文弦可是已过了十八岁生辰吧。”
楚文弦随意敷衍道:“劳您费心,还记着我的生辰。”
“文弦,我今年已二十有二了。”不复方才的笑意,司徒涟的神情带上了严肃和认真,眸子似乎睁大了些,注视着面前的一贯清冷的少年。
与他有何关系?楚文弦冷嗤一声,“是吗,祝二殿下早日觅得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