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每天都病怏怏(65)
还是怕被别人问,她一手抱着匣子,一手去拽钟慕期的袖口,软绵绵道:“表哥你和我一起回去,要是府里有人问了,你去跟人家说。”
她自己不想说谎就让钟慕期来,还顺便想套他跟自己一起回公主府。
钟慕期原本就没打算让她一个人回去,装作是受不住她的哀求才答应的,道:“行,我跟你一起回去。阿婵要记得表哥的好。”
“记着了!”李轻婵赶忙道,“表哥你最好了。”
这便要出发了,到了门口,见外面的天低低压着,北风阵阵,冷得厉害。
李轻婵先把她宝贝匣子放上去,再提着裙子去踩脚凳,刚站上去,一阵狂风卷来,掀起她的斗篷,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退回来正理着斗篷和被风吹乱了的衣摆,见旁边的钟慕期什么都没扶,腰板都没弯一下,长腿一跨,眨眼间就上去了。
这也就算了,进车厢时还顺手捡了她放在车厢口的小匣子。
李轻婵慌忙喊道:“表哥!”
钟慕期的声音从车厢里穿出来,“怎么了?”
李轻婵想问他做什么要拿自己的小匣子,可那匣子本来就是他的,连里面的东西都是他让人做的。
李轻婵觉得问不出口,急忙想上马车,一只脚踩上了脚凳,高声喊道:“表哥,我还没有上去呢。”
“你不是不用我扶吗?”
钟慕期一开口,李轻婵就想起昨晚他伸手来扶自己,被自己刻意忽视的事情。
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又觉得钟慕期是故意提起这事的,李轻婵有一点小生气,但人家说的也是没错,是她没理在先。
但不管怎么着,得先让他离了自己的小匣子。于是李轻婵扶着马车门软声道:“要扶的。”
声音传到车厢里,钟慕期蓦地低笑了一下,从里面出来,朝她伸了手道:“上来。”
李轻婵还是头一回被人从上面扶着,把双手都递给了他,踩着脚凳被他一拉,轻快地踏了上来。
躬身进了车厢,看见她的小匣子就光明正大地摆在正中间的矮桌上。李轻婵脸一烫,忙扑过去把小匣子藏进角落里,然后自己坐过去,用斗篷将它遮住。
她还不知道钟慕期已经跟平阳公主编造了她的病,转移话题问道:“表哥,待会儿怎么跟姨母说啊?”
钟慕期答非所问:“你还没有和我道谢。”
“嗯?”李轻婵错愕,双目泛着疑惑的水光。
马车已动了起来,钟慕期指着车厢木门问:“你怎么上来的?”
那当然是被他拉上来的。往常李轻婵都会说一句“谢谢表哥”,今日是直接进了车厢没说这句。
那会儿她脑子里只有她的小匣子了,忘了要道谢,被他提醒了,乖乖补充道:“谢谢表哥。”
说完了,脑内一闪,转头看钟慕期,纠着柳叶眉道:“表哥,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钟慕期神色淡然,“我故意什么了?”
李轻婵觉得他是故意把自己的小匣子拿走的,故意让自己慌张,好求他拉着自己上来。可是没有证据,还要提及小匣子,这太让人害臊了,李轻婵说不出口。
但心里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拿他没办法,只能轻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然后她扭脸看向车壁,打定主意不会再主动与他说话。
“方才我去接母亲回府,她问我你的心疾……”
“表哥——”李轻婵立马转回来往他身边凑,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喊他。
钟慕期又笑。
李轻婵原本正心急,一看他笑,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时下不来脸,两手搭在腿上,绷着嘴角不吭声了。
她不出声了,钟慕期便主动问:“叫我做什么?”
李轻婵还是不说话,于是他也不说话了,两人隔着矮桌就这么静坐着。
车厢内太安静,衬得外面呼啸的风声越大。
李轻婵有了记忆之后就一直待在南方,很少见这么大的风,听着听着觉得有点瘆人,想问问钟慕期京城往年是不是也这样。
人都转过身去了,见钟慕期胳膊肘撑在矮桌上,正惬意地拿着一本书看。
李轻婵想起自己还在和他置气呢。
可是气大伤身,她现在这身子可伤不起。会毒发身亡的啊!
什么里子面子都比不过性命,李轻婵屈服了,胳膊肘也搭上了矮桌,细声细气道:“表哥,我有点难受。”
钟慕期心中一紧,立刻抬眸看过来,却见她眼波潋滟、面色红润,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样子。
他顿了一下,问:“哪里难受?”
“我心里难受。”李轻婵慢慢说道,“表哥你好好跟我说话,不然等会我又难受得吐了血怎么办?孟大夫说我不能难受的,你明明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