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小娇娘(155)
朱实面容凛冽严肃:“是,臣领命。”
人群中,有一人似乎想要出声,语气急切带着颤意:“陛,陛下,不可……”
朱实的手段朝中谁人不知,旁侧的官员当即拉住了他:“谢大人,陛下已经决定的事,不是咱们能辩驳的。”
二人的交谈声不大,并无人察觉,谢二爷闻言,眼眸里的焦急转而变成了无能为力,他一时十分后悔,为何从前觉得万事有老太爷与大哥担着,他自己做个闲散官员就好,致使现在他无权无势,就连想为侄儿说句话,为狱中的他送些衣物都做不到。
不由哀哀长叹。
*
在客栈里又待了两日的谢逐终于听到消息,旭帝下令让朱实审理案子,限期七日之内审出结果,而同时,柳相也暗中派人给他们送来了一封信,信上内容正是谢迁脱罪的计划。
阿桃凑在一旁看完,不禁担忧地问:“大哥这样子做,会不会,会不会犯欺君之罪啊?”
谢逐面容肃整,眉羽间尽是无法掩盖的忧心忡忡,但他还是道:“我信大哥。”
他看向温尧,目光坚定:“岳父,此计我要参与。”
温尧看他如此模样,倒是欣慰,点了点头,阿桃环抱住谢逐的胳膊,却是没有多言。
午后客栈里迎来了两个意外之人,他们出现在客栈中时,众人皆是一惊,竟然是齐广平和容道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谢逐惊喜迎了过去。
京都这里天气冷,比清河县冷得多,寒风凛冽,刮在人的身上,仿佛刀子般。齐广平的扇子自然是摇不动了,哆哆嗦嗦坠在他的腰间,容道瑟缩着脖子揣着袖骂骂咧咧:“还以为京都有多好呢!这鬼天气,快冻死爷了!”
齐广平打了个喷嚏:“那你还死乞白赖非要跟着来?在路上磨磨蹭蹭,平白耽误我的时间。”
“嘿!是哪个娇公子上路没两天就病了?还是老子大半夜地背着他到处敲门找大夫!”
齐广平狠狠瞪了他一眼。
听着两人拌嘴,谢逐一直消沉的心情却是轻松了些,“你们突然来京都做什么?”
谢逐他们现下住着的客栈正是齐家的,齐家作为潭州府的首富,自然在京中也有生意,谢逐一行隐藏身份进京,需得在京中有个藏身之处,来京的时候,齐广平便已经给京中的掌柜传了信。
客栈掌柜已经恭谨地将齐广平迎进了雅间,他喷嚏不断,想来是一路走来病还没好,温尧开口让二人先好生休息一番,其他的稍后再说。
于是二人梳洗泡脚,又喝了发热的姜汤,安睡了一下午,终于褪去一身疲惫。
入夜后客栈没了白日的热闹,备上了一桌好酒菜,暖了齐广平与容道一路喝风饮雨的胃。
“其实直到你们动身离开清河县之后,我们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齐广平饮完一杯客栈自酿的水酒,看着对面的谢逐,敛下方才的轻松神态。
容道握拳,满脸忿忿:“谢大人怎么会做出通,通……这种事,明明就是有人污蔑!”
堂堂一个县官被人连夜抓走,就连谢家人都不见了踪影,自然引得清河县百姓人心惶惶,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待没几日新官上任的文书发布,百姓才知原来的谢大人犯了事。
竟然还是私通前朝余孽的罪名。
然而此项罪名莫说与谢家相熟的齐容施几人不信,就连清河县的百姓,都表示大大的疑惑,无几人信。
谢迁虽在清河县只短短为官一载,但自他上任的第一天起,便连夜整顿清河吏治,衙门办事清明不少,甚至翻看往年卷宗,还发现了好几宗冤假错案,他亦当即为蒙受冤屈之人翻案。
乃至农忙之时,他日日于田间地头游走,与百姓攀谈农事,相商稻种水利之事,诸多事项难以赘叙,比起上一任那不问俗事的县令,只短短在清河县为官一载的谢迁被已被许多百姓认识,口口相传,百姓私底下皆称他为爱民如子的好官。
这样的官怎么会想不开还要去做私通前朝余孽这种诛九族的大罪,再兴战事?
是而齐容施三人自书院起发起讲说,再带动书院学子一起,于清河县走街串巷的游说,写下了一封尽述清河百姓对这位踏实爱民的好官所尊崇之情的陈情表,让几近千余清河百姓在那写有陈情表的布绢上,会写字的便写下了名姓,不会写字的,则按下了火红的拇指印。
齐广平与容道二人将一路小心护送的包裹打开,取出那叠了四折的绢布打开。端庄俊秀的墨笔书写其上,用的是最端庄的正楷,字字陈情,句句诉心,锦绣文上,按满了红色的拇指印,写遍了百家姓名,更有稚童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谢大人送给我一碗豆腐脑喝,好甜好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