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22)
“傻啊!”
周彦清直摇头,想当然地说:“你令瑞王病情好转,他出于感谢,赠予谢礼,再正常不过了。你不懂古玩,下次记得拿回来,我替你品鉴品鉴。”
“行吧。”
宋慎不愿谈论瑞王,岔开话题,正色问:“我不在的这几天,镇千保可有动静?”
周彦清摇摇头,“据探,近半个月他都没露面,下落不明,兴许是被别的仇人收拾了。”
“平南侯府的得力狗腿子,普通人奈何不了他。”宋慎抱着酒壶,“明早我上庆王府一趟,打听打听。镇千保作恶多端,他助纣为虐的证据,我早已交给了庆王,助殿下一臂之力,扳倒平南侯。”
“他树敌太多,迟早付出代价!”
宋慎又问:“我师姐呢?她怎么样了?”
糟糕,我彻底忘了……周彦清低着头,鉴赏玉雕的眼神一僵,旋即若无其事,叹息答:“唉,我本想去探望,但近日牢里管得越发严,塞银子打点,狱卒不肯收,麻烦啊。”
事实上,周彦清极度瞧不起夏莉,深深埋怨她害得宋慎东奔西跑,为了救她,甚至冒险揭榜入宫,令人担惊受怕。
宋慎丝毫没怀疑,信以为真,“听容大人说,贪污案快宣判了,料想也是越管越严。明天下午我去试试,看能否见个面,看她的病好了没有。”
“担心什么?镇千保失了踪影,你又求庆王打了招呼,狱卒不会再偷偷折磨她了。”
宋慎却放不下心,“虽如此,有空也该看望看望,监牢阴森,我师姐娇气,吃不了苦。”
“娇气?”周彦清轻笑,埋头鉴赏玉观音,“四十多岁的妇人,能娇气到哪儿去?”依我看,就该让她狠狠吃一场苦头!
宋慎无可奈何,“你不懂。有些女人,从小娇气到老,性格永远像小孩儿,正如你怕蛇一样,天生的。”
“……我是不懂。”
周彦清懒得谈论,叮嘱道:“夏莉在牢里,未宣判之前性命无虞,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瑞王母子身份贵重,为他们治病,千万多加小心。假如治不了,赶紧逃,保命要紧!”
宋慎失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哪儿去?”
“天大地大,总能找到藏身之处,咱们什么苦没吃过?”
宋慎把酒壶往桌上一顿,“说得好!够胆量!不过,清哥放心,我会尽力避免咱们过流亡日子的。”
“但愿一切顺利。”周彦清喃喃说:“苦日子,我实在是过怕了。”
翌日·清晨
早饭后,宋慎依照计划前往庆王府,不料,途中被人拦截。
“宋大夫,”相识的侍卫抱了抱拳,“瑞王殿下有请。”
宋慎霎时皱眉,“怎么?莫非殿下的病情有变化?”
“不清楚,我只负责请大夫。”侍卫掀开车帘,“具体何事,您去了王府便知道了。”
宋慎稍作思索,因担心病人病情,不得不改变计划,决定去一趟瑞王府。
“马车太慢,给我一匹马!”
一行人马不停蹄,宋慎一刻没停歇,生怕耽误了救人。
结果——
王府管事客气带路,“我们殿下在园中赏花,宋大夫,请。”
“赏花?”宋慎咬了咬牙,“他没发病啊?”
王府管事乐呵呵,“多亏了您的医术,没发病!养病烦闷,娘娘夸你风趣幽默,殿下便叫你来,闲聊聊。”
闲聊聊?
哼,我抛下要事赶来,他却在悠闲赏花?
宋慎瞬间一阵气闷——
第9章 折鹤
九月中旬,秋阳下,草木叶尖晨露欲滴,晶莹闪烁。
王府后院宽阔,亭台楼阁水榭荷塘,错落有致,丹桂与金菊盛放,香气沁人心脾。
瑞王沉默肃穆,月白袍角在秋风里翻飞,面朝荷塘而站。
荷塘东侧,众多小厮正在忙碌搬运泥土,卖力填塘,一辆辆推车,车轮辘辘,泥土不停洒落,污了沿途鹅卵石小径,突兀嘈杂,打破了后园本有的安宁。
“殿下,”管事躬身禀告:“宋大夫来了。”
瑞王身形一动,点了点头,仍注视晚荷盛开的池塘。
罢了,来都来了,就当探病。宋慎压下气闷感,踱了过去,“草民宋慎,见过殿下。”
“无需多礼。”
宋慎近前,也站在池边,扫视大片荷花,迅速猜到填塘的缘故,正色问:“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胸口感觉如何?”
瑞王回神,目光从荷塘移向大夫,唇从发病时的紫色变为无血色,郁郁冷清,脸庞仿佛玉雕而成,“睡得还算安稳,但仍是胸闷气短。”
“病去如抽丝,急不得,按时服药,按方调养,会慢慢好转的。”身为大夫,宋慎免不了宽慰病人一番,却暗忖:心疾无法治愈,胸闷气短难以避免,能活着就不错了,我只能尽力设法缓解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