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呕血了吗(118)
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如她这般,让他背弃自己的信仰背叛自己的道。
罔顾君臣伦理三纲五常,也想要拥抱。
嘴唇与嘴唇相贴,她张嘴就想要咬去,却被他趁机夺了呼吸。
一个呼吸凌乱、纠缠不清的吻。
分离的时候,她冷冷道。
“白雨渐。”
蓁蓁抬起袖子,仔细地擦着嘴唇,她抬起眼,看着面前雪衣乌发的青年。他穿着一袭雪白中衣,满头乌发未束,披散在肩头,似乎刚从榻上起身。
他的嘴唇鲜艳红润不同以往,桃花眼里泛着水光。脸庞病态苍白中,染着一层淡淡绯红,别样的艳丽。
不见平日半分的冷漠之色。
让人想起成片的离娘草。
少女的嘴角,慢慢翘起了。
她的眼中闪动着冰冷的笑意。
她扬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他的脸庞偏向一边。
乌黑的发丝垂落,遮住那双泛着朦胧醉意的桃花眼。
他好像从酒醉之中清醒了。白雨渐指尖抚上侧脸,借着触碰,感受那股痛意。
或者说,是她掌心落在脸上那一瞬间的触感,他感受着,微微恍惚着。
“本宫是什么身份,你也敢轻薄?”
她视线划过他的侧脸,停在他削薄泛红的唇上,缓缓道,“今日之事,本宫若是禀明圣上,你,与你身后的明、白两家,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白雨渐低头看她,原本漆黑的眸光,又深了些许,“娘娘盛宠,微臣自然清楚。”
“只是,皇上当真会为了娘娘,动我雁南明氏?”
“你什么意思?”
“你能如此乔装,往来于明渊阁与芳华宫。又随皇上出入我府上,还将那女子改名换姓,赐予我为妻。这其中,若没有皇上的首肯,你一人如何做到?”
他声音清寒,不见醉意,“你的生父是俪韦,皇上焉能与你交付真心?你与皇上,是不是达成了某种交易?白蓁蓁,你确定皇上真的与你一心?
少女眸色一沉。
“俪韦如今失势,可本宫如今,不也完好无损?”她冲他扬起笑容,甜蜜一如往昔,“就算俪韦死了,本宫依然会是太行的贵妃,不是你白雨渐可以随意冒犯。”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他的目光碎裂,那些浮冰都不复存在。
他的睫毛上落了光影,轻轻翕动着,像是脆弱的蝴蝶。
他说,“你叫我忘记。可若是我说,我忘不了呢?”
蓁蓁一怔,抿住嘴唇。
“你告诉我,该怎么忘记。”
“你接近于我,从我这里套取机密。你甚至不惜与我……”他顿了顿,“皇上分明是在利用于你,你还这样信任他。”
“我说过很多次。”她冷笑一声,“我喜欢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当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为了他,哪怕是性命交托,都无所谓。但是,我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在我眼中,与腐木、与泥土、与路边的杂草,都无甚区别。”
白雨渐脸色惨白。他微微闭眼,又睁开一些,里面落了冷意。
“最后一次。”
他的目光渐渐清明。那一刻,好像在两人面前,铸起了无形的高墙。
他长袖如云,修长的身子微躬,在她面前作了个揖。他乌黑柔顺的发上沾染杏花,滑落下来,落在她的脚边。
“娘娘的训诫,微臣谨记在心。”
“今后,你为帝妃,我为人臣。”
“我们各司其职,就此两清。”
也该两清了。再纠缠下去,只会是万劫不复。
酒意褪去,剩下的只有清醒。
“等等。”
少女却将他叫住,“本宫有话问你。”
她缓缓走近,身上带着杏花的香气,蚕丝般将他缠绕,她问的直接而又了当,“你可有与她圆房?”
他身形挺拔,微微侧脸看她,“娘娘问这种事,”他有些居高临下的,嗤笑了一声,“此乃微臣的家事,与娘娘并无干系。”
“白雨渐,”
她笑起来,像是开在污泥中的白花。她唤他的名字,随意而慵懒,又好像带着某种亲昵的意味。
她说,“本宫不许。”
少女扬起下巴,被他吻过的,鲜艳红润的嘴唇开合,每一句都带着蛊惑,“因为你是我碰过的东西,你就是我的。你再去碰别人,我会觉得脏。脏的东西,我很厌恶,说不定,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伸出手,握住他冰凉的修长的手指,然后贴在自己柔软温暖的脸上,“我想,你一定不愿意被我厌恶吧?”
她笑起来。好像笃定,他一定会按照她说的那样做。而她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便苍白一寸。
好像有什么……已经坏掉了。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珠微转,落在了她的面容上,如深海般黑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