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117)
为了兵权,林修齐会成为长宁公主的驸马。
那么林鸿轩呢?他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见我沉眸思索,谢祉伸手轻点我额间,扬了扬下巴,让我向前方看。
我顺着方向看去,长街的尽头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挂着金灿灿的大字——周元相府。
是其中一位权臣的府邸。
有个妇人被从里头赶了出来,棍棒敲打在她身上。府中围观的奴仆没有制止,只是面上的神情并不像是幸灾乐祸,而是敢怒不敢言。
一旁的孩童见此,竟拍着手咿呀念起一首打油诗来。
「北周狼,南程鼠。觥筹酒,袖里油……」
府邸正前方立着一方石像,是府邸的主人周相。只是百姓在途经这座石像时,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人心尽散。
我恍然明白,天子蛰伏十几年之久,只需一个契机,便可将那些所谓的权臣一网打尽。
而林鸿轩,便是天子等待的那个契机。
14
圣上在召见林鸿轩后很是满意,甚至破格在朝中给了他一个重要的职位。
林修齐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殿试,只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世的当科状元竟成了他人。
至于西燕,尤津被带入宫中后不知同圣上说了些什么,最后竟答应撤军,并且承诺每年向南渊进贡。
我虽在延京,却接触不到宫内之事,故而这些也都只是道听途说。
长宁公主知晓我还未离开后,倒是很热情地邀我外出过几次。
有一次游湖,我还碰见了林鸿轩和一人从另一只船上下来。看着林鸿轩伏小做低的模样,我约莫也猜出他身旁那位应是朝中重臣。
长宁公主见怪不怪,笑着同那人打招呼:「程大人。」
程大人亦笑着回礼,脸上的褶皱泛起,看着和善又可亲。
可我却莫名联想起先前听见的「南程鼠」。
这位程大人便是户部尚书。这些年他恐怕已经在户部尝遍了甜头,身形肥硕,稍一动作,身上的赘肉便隐隐抖动。
看着他笑呵呵的模样,我却觉得此人不应是什么「南程鼠」,倒像只笑面虎。
至于「北周狼」,我是在宫中见到的。
约莫过了两月,便是长宁公主的生辰。
长宁公主是圣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却迟迟未定下亲事。
民间有传言说,此次生辰宴圣上之所以请来一众官员及其家眷,就是为了给长宁公主挑选驸马。
可我看着长宁公主扬唇轻笑的模样,便隐隐猜到今日之事并非那样简单。
在延京的这几月,长宁公主并未刻意在我面前遮掩,我便也稍稍了解了她的脾性。
她最是讨厌京中那群苦苦纠缠的「青年才俊」,能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还心情大好,只怕是因为别的事情。
我跟着长宁公主进宫。本应只是氛围轻松的生辰宴,可我在进殿前却看见殿外的士兵悄悄向暗处打了个手势。
我心下一沉,刚想提醒长宁公主,可她却神色如常,借着掩帕的动作淡淡开口:「不要出声。」
我顺从地垂下眼。
外头那些人恐怕并不是长宁公主的人,这便是怕打草惊蛇了。
京中的贵女夫人们早已在殿内落座,长宁公主将我带至她们面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托舒娘子的香料,我很快便融入她们。
也有些家世一般的官家小姐想要借此机会得到长宁公主的青睐,但长宁公主身边总共就那么些位置。
那姑娘一着急,无意之中撞上了一旁服侍的宫人,茶水洒了一身。
她脸上红了又青,宫人连忙跪下求饶。
但她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那宫人,可席间的一个姑娘却兀自出声,像是带着些不确定:「乳娘?」
宫人回过头看着那姑娘愣神几秒,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她从地上爬起来,扑到长宁公主跟前,死死揪住她的衣摆:「公主,公主您救救我。」
而我也正好看清她的脸。
这宫人正是那日从周府里被赶出来的妇人。
周夫人站在长宁公主不远处,她皱着眉头微微偏头看了看身后,一旁的丫鬟上前便想拉开那宫人。
长宁公主抬手制止了丫鬟的动作,俯下身看着那涕泗横流的妇人,像是忽然来了兴致:「你且说说,你要本宫如何救你?」
那妇人咬着牙,恶狠狠地看向周夫人:「周家。我无意知晓周家通敌叛国,所以他们要杀人灭口。」
周夫人压抑着怒气开口辩解:「这奴仆乃是我府中三小姐周漾的乳母。前些日子因手脚不干净被赶出府,没想到如今竟怀恨在心,做出这等污蔑之事!」
长宁公主但笑不语,正殿上却传来圣上不紧不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