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8)
“不了不了,奴哪有这个福气,让殿下给把脉,奴可不配。”何玉讪笑,觉得这个福气只有陛下能享受,他还是去给陛下磨墨吧。
“我想看看最近几年的所有药方”。何玉看向皇帝,皇帝对他微点头。
何玉咂舌,还是屁颠颠的去取了药方,他将新取的药方摆放在夏漓的案几上:“殿下,奴这儿只保留了这近三年的药方,其余的都存档在太医院,可要奴派人去取?”
“暂不用”
一时间,大殿上只有皇帝写字的簌簌声,及夏漓翻看药方的翻页声。
再没人去管放在夏漓案几上的药碗,大殿重新陷入了平时皇帝办公时的静谧中。
过了半个时辰,夏漓过滤了一遍所有药方,停手看向皇帝:“皇兄,我想见见太医。”
“准”,皇帝挥了挥手。
“何有才,你去一趟太医院,召给陛下开方的太医,并多找几个医术好的一起过来。”殿外的何有才应了一声。
“殿下,还是老奴派人去吧,好让太医院的人知道是陛下的意思。”
何玉觉得稍有不妥,毕竟皇帝的医案,不得御准,任何人不得过问。他怕太医院的人见到的是长公主的人,对她的召见有所怠慢。
“不必,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是本公主召见。”
“这……”何玉看向皇帝。
“无妨。”皇帝无可无不可。
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三名身穿太医院官服的医官,将他们引入大殿行礼的位置后,何有才退到了夏漓身后。
三位太医以一蓄有长须,年五十左右的医者为先,向皇帝与夏漓分别行完礼后,向皇帝询道:“可是陛下御体有不郁,臣请替陛下诊脉”。
皇帝摆摆手,食指指向夏漓:“听长公主吩咐。”
夏漓向三位太医点头:“我身体没有不郁,不过我有一些问题要请教,陛下的这些药方是谁开的?”
“不敢,公主但有所问,臣知无不言,陛下的御体一直是臣在照看,药方也为臣所开。”仍是为首的太医回话。此人态度倒是恭敬,但说话语气倨傲。
“你的名字和官职?”
“臣刘苏叶,忝任太医院院使一职”
夏漓看向另一位,看着比太医院使年轻不了几岁的太医:“你呢?”
“臣张启然,居太医院左院判一职”
“臣吴止,是太医院御医”,还是这位三十来岁的年经人反应要快些,不等她问,自己交待了。
夏漓点头,表示知道了,仍继续问院使:“刘院使,我记得你的前任方太医,因医治我的病情不力,被罢了官,你可是他之后就接任院使一职?”
“回公主的话,是的,臣接任院使一职已有十年”,刘院使心中一凛,收起心中的不耐,集中注意力等着这刚回宫的公主询问,他倒是要看看她能问出什么问题来,他多年行医,不敢说是神医,也医治皇帝陛下十余年,这期间从无差错,他就不信还能被她问倒!
皇帝虽然继续批着奏折,也分了心听夏漓审人,此时唇角含笑,颇觉舒心,朕的妹子,言辞也是好应付的?看你们如何敷衍。
何玉则是一心看着夏漓问询,他近来也觉得这些太医都是白吃饭的,陛下的药都喝了十来天了,仍不见好。
他只觉公主不过漫不经心、简简单单几句话,却让平时倨傲的太医院院使弯了腰,长公主就是长公主,甚是得劲,他何玉甚是服气。
“这十年,陛下的药方俱是你所开?可有其他人为陛下把过脉开过药方?”
“大多都是臣所开,偶有臣不当值的时候,就由张太医为陛下把脉开方,事后药方也是经过臣审核的”。
“我这里有你这三年来开的所有药方,这三年来,陛下一共生了一十九次病,你一共开了七十二张方子。将陛下的心肝脾肺肾通通补了一遍。这一十九次病中,有十一次是风寒,这些药方除了治风寒的,剩下的都是治好了风寒后,陛下的身体另有不郁,你开的方子,这些方子说的好听是将内脏通通补了一遍,说的不好听,则都是太平方子,换汤不换药,重复的也不少,是吃也可不吃也可。
这最近的一次,就是十天前,陛下又得了风寒,风寒症状减轻后,陛下胃口不好,你则对症开了补脾胃的方子,对此,你有何话可说?”
刘太医在听了这番话的开头,就已经出汗,听到最后已是两股颤颤,汗出如浆,脑子里全是浆糊。不知如何回答这突然的问询,只一个劲的结巴:“臣……臣…,臣愚钝,都是为陛下把脉后,照脉相开的方子”。
身为院使,为陛下治病,他当仁不让,他自认开方准确,确实多次治好了陛下的病情。但从未将多年脉案一起辩证过,却不想陛下的病情这么多年居然有律可查。